应声盈盈下拜。
“姑娘往上走。”女孩又往段洵面前徐徐走了几步。
“姑娘转身。”女孩在往前一步,立在灯下,我得以看清她的容貌,尖巧的下巴,一张清丽的小脸瘦的可怜,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还在微微的颤抖,她缓缓地抬首,一颗精巧的泪痣挂在眼角,仿佛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一旁的长随又道,“姑娘借手。”女孩伸出左臂,右手轻撩了袖子,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臂。
众人正为这一段玉臂赞叹,只听一旁又叫道,“姑娘相公。”她缓缓地抬眼,眼波脉脉似一池碧水,两道柔光在我脸上缱绻。
“姑娘几岁?”她收回了目光,轻声道,“奴今年十六。”
“姑娘再走走。”她素手轻拽起裙子,露出一对纤纤莲足。
众人轰然叫好。段洵冲着我说道,“至此,是瘦马相看完毕。只这最后一道最为重要,须得符合瘦,小,尖,弯,香,软,正这七条,方为上等。大人若想看,不妨让她除了鞋袜再细细一观?”
我含笑摆首。对于莲足,我一向没有太大兴趣,幼时曾见姐姐忍受缠足的百般苦痛,只觉得这是个折磨人的法子并无甚美感。
后来见到陛下,皇室不必缠足,我因此觉得能够步履如常健步而行的女子反倒更有风致。
段洵示意那女孩回去坐了,因问道,“叫个什么名字?”
女孩起身回道,“奴姓白,唤作玉,取得是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这句。”
“好好,果然是有女如玉!”段洵喜道,“还会唱些什么?”
他转头问我,“大人想听什么,您点来,叫她们好好唱。”
白玉半垂了眼,听了段洵的话忽然扬起睫毛飞快的看向我,那一眼里竟似有千言万语般。
我的心不规律的跳了两下,鬼使神差的说道,“你刚才唱的是杨用修的词,他还有一支是仿了东坡先生作的满庭芳。”
白玉微微颌首,拨弄了琴弦唱道,“归去来兮,半生歧路,天涯南北西东。弋人何慕,造化任冥鸿。曾是先朝执戟,今衰矣、白首杨雄。休点检、并游英俊,五相一渔翁。丹衷,举头望,长安万里,一朵云红。把致君尧舜,付与诸公。赢得老生强健,尽驱使、明月清风。浣溪畔、先生醉也,拍手笑儿童。”
她幽幽的唱来,低回凄迷,将词中的得失荣辱尽数道出,令我心生慨叹。
段洵击掌叹道,“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灵气儿却足。大人您看呢?若是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