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亦从命,她遂轻声笑道,“说的好听,把责任都推给武将,好像他乐得可以减俸似的。你留中未发是个什么意思?减还不是减?”
我低声答她,“御史彭安一向不满陛下任用内臣征税,对于我更是厌恶已极,他上这道折子本就是要我为难,成与不成,自己都留个主动为朝廷分忧的好名声。刘瑀说的不错,国库充裕,不缺这笔钱,实在没必要减免这一项。”
她听了狭促的一笑,“这些人隔三差五就找点不让你省心的事儿,你倒也能一直心平气和的。”
说罢,她转顾刘瑀等人,道,“朕和元承的意思也是如此,京官俸银照旧就是了。”
刘瑀当即谢恩,待要再说话时,一旁的内阁辅臣,文渊阁大学士尹循吉忽然跪下叩首道,“陛下圣明!臣等今日已无要事面奏,请旨告退。陛下万岁万万岁。”
刘瑀一愣,和其余人等尴尬对视一眼,见众人都随着尹循吉叩首口称万岁,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俯身行下礼去。
“这尹阁老是个有眼色的,他素日里对你还算尊敬客气。”刘瑀等人退下后,她对我说道。
我轻轻摆首,“此人一贯明哲保身,不干己事绝不开口,外头人说起来,都笑称他是纸糊的阁老。”
“朕的文臣们都成了纸糊泥塑的了,满朝文武皆等着你一个人拿主意,是我信你不错,可这些人哪个不是藏着看你笑话的意思,若是你是得势,他们就乐得奉承,哪天你失了我的欢心,他们还不活吞了你。”
这些事想多了不免让人觉得郁郁心凉,我闲闲一笑道,“所以我日夜祈求上苍,千万不要让我失宠于你才好。”
“嗯,说不准,你如今学的这般贫嘴,我倒是很怀念从前那个温顺恭谦的周元承。”她对我笑着,依然温暖和悦。
那日之后,阿升和我笑谈起内臣们对尹循吉等人多有讽刺,偶尔戏弄他们道,“你们常说陛下不召见你们,等到召见你们了,却只会口呼万岁而已。”还给这届的内阁辅臣们起了个形象的外号叫“万岁阁老”。
而陛下亦觉得召见这些人殊无用处,依旧由我代为处理日常政务。我因此也常劝她,借下一期会试时多选出一些有担当有锐气之人,为朝堂上树些新风。
天授十八年伊始,陛下在太和殿受万国朝贺,随后宴群臣及属国使。待九章之乐守承平之曲奏罢,安南使率众恭贺陛下,“天启嘉祥,圣主中兴,民安物阜,国运隆昌,臣等恭祝陛下奉万年觞,胤祚无疆。陛下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