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身去,面容柔和,“没事儿,你不用总那么小心。朕又不怪你。”
我于是放心的手执玉梳,轻缓的替她梳着头发,那如墨一般的黑发在我眼前绽开,丝丝缕缕迁延的仿佛无处不在。
我有些好奇她为何不召见秦启南,她却忽然冷冷的说道,“秦启南今日向朕请封,要朕封秦太岳赐进上柱国,授太傅。他们秦家如此贪心不足,究竟还要多少才甘心。”
原来她生气的是这个。“上柱国只是个荣誉爵位。太傅一职国朝尚未有文臣生前获赠的,这是有典可查的。陛下可让礼部的官员按典制上书驳回就是了。”我温言劝她。
“这些虚衔朕原本也不在意,但秦家向朕索要就是另一回事!朕才大婚多久,秦启南就敢请封,若是朕诞下皇嗣,他们只怕立时就要朕立储!”
她的肩膀微微的颤抖,我能感觉到她隐藏的不安和疑惧,“皇嗣虽出自秦家,可说到底始终都是李魏皇室的继承人,是您的子嗣。”
她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皇室,父母兄弟姐妹不可靠,孩子也同样不可靠!元承,能和朕争的人都不可靠!”她忽然转头直视了我,“只有你这样永远不会和朕争,永远都陪着朕的才是可靠的。”
我手里的动作一滞,随即垂首淡然笑着,无言作答。
内阁和言官们经过数月争论,加之秦太岳自己上书谢辞加封,最终以陛下下旨赐秦太岳为上柱国而告终。然而陛下还是因此事明显的疏远了秦启南,以至于阖宫上下皆能感受的到。
她刻意为之,终于让秦启南亦无法平静的坐视。
一日傍晚,我随侍陛下于东暖阁中批阅奏疏,奉御前来回禀楚王在暖阁外求见陛下。她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准了他入内。
秦启南只带了随身伺候的少监秦辛。他明快的笑着向陛下见了礼,态度从容,却如秋蕊所说,不似臣子见君王,而似夫君见夫人。
我亦向他行礼,尽管他对我的态度依然有种视而不见的冷漠。
他示意秦辛将一个剔红孔雀牡丹纹盘放在案几上,笑着打开言道,“快入秋了,你往常这个时候胃口都不好,这些点心是按秦府的做法做的,你从前夸过和宫里的不同。”他拿出锡制茶壶与茶盏斟了一杯奉于陛下面前,“这是云南的普茶,最是养胃的,你尝尝看,若是好我叫人再送进来些。”
陛下看了一眼,见那茶盏中尚冒着浓浓热气,便没有去饮的意思。我随即向食盒中望去,见一应四样点心,枣泥卷,玫瑰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