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熏着他常用的龙涎香,这香是帝王专供,但每任皇帝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令调香官调出不同的浓淡气调。
春晓没闻过先帝的,从前觉得陆慈的这款龙涎香气味霸道,令人生厌,此刻坐在车厢内,掀开窗帘见到外头山色浓翠,一场小雨逐渐滴落,凉风卷入车中,车厢内的炉香混散,只觉得有些淡淡的苦味,平静深沉,意外地好闻。
“咳咳……”
浅浅的咳嗽声压抑不住地响起。
春晓转头看去,陆慈压着唇角猛烈地咳了出来,压抑地低低的咳声在车厢内明显极了,他的背微微躬着,春晓将帘子放了下来,他才逐渐平息下来。
“陛下的身体,如今竟这般虚弱。”春晓拧了拧眉。
陆慈终于掀起眼帘,淡淡瞧了她一眼,轻嗤:“拜尔所赐。”
春晓指尖轻轻掐入身下软垫,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知道她曾在饭食里下药了?
“陛下,何出此言?”她试探道。
陆慈没有回她。
马车嗒嗒前行,如今已经离开了长安城,行走在山间的官道,他抬手掀开了帘子,凉风灌入,外头的景色在细雨中朦胧。
此刻应该是个一处山峦的半山腰,可以看到远处和山脚下的景象,葱郁的山色自然中,错落的灰墨几处民居遥遥可见。
“你看,那里有间小屋子。”他忽然开口道,嗓音带着嘶嘶的哑意,“屋后有一棵柿子树的那一间。看到了吗?”
春晓看去了,现在还不到柿子成熟的季节,没有显眼的橙色提示,她没办法看到陆骊龙指的是那一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随口道:“看到了,好大的一棵柿树。”
陆慈掀着帘子,黄色的绸缎映着他白得几乎透明的指节,仿佛不真实的水彩画,“树和屋子的主人,这个时间,在做什么呢?”
春晓觉得这男人有够无聊,她还以为特意喊她来侍君,是这贱人起了淫心,没想到就是闲聊,不过看他如今风一吹就要倒的身板,也是有心无力吧。
春晓随口道:“大约在家中吃饭吧。”
陆慈道:“也有可能在田中劳作。”
春晓道:“陛下说的是。”
陆慈又说:“也许是在山林里躲雨。”
春晓附和:“陛下说的是。”
陆慈指尖点了点帘子,又微微弯了眼睛,道:“也许,去私塾接孩子下学了。”
春晓觉得陆慈无聊过头了,“也许树和屋子的主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