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妆神色复杂地将一份折子递到春晓案前。
她头痛地在奏折里抬起头,翻开来。
他说:“我们的猜测有误,贺家是在寻找柳觊绸,可又不是。他们在搜寻的,是柳觊绸的尸身。”
春晓一目叁行,“他们怎么认定他一定死了呢?”她下意识反问,问完正好看到那段贺岱口述的狱中对话,抿住了唇,眸色稍暗。
松妆垂下眼睛,柳觊绸曾是他的主子,是他救了他,是他将他送入摘月楼,是他一手促成了他遇见她。
可在遇见她之后,松妆背叛了主子的最后一个指令。
柳觊绸不准他入贺府,不准他插足贺家七小姐和南公子的婚事,可他还是入了贺家,在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主子,他的身契也还给了他。
松妆曾猜测过,柳觊绸究竟对贺春晓是怎样的心情,建安城中疯传两人有仇,可事实上确实如此吗?
两人若真是有仇,若真是不共戴天,为何他会不遗余力为她铺路,那些年来从她溜出府邸的一路会遇到的治安问题,到吃饭饭庄的卫生问题,到写话本的书局通道,再到喝花酒遇上的男人品性……桩桩件件为人知不为人知的数不胜数,他究竟有何用意?这岂是对待仇人的方式?
两人若真是有仇,为何她会苦苦寻觅他四年,四年来从未有一刻松懈,从未有过放弃之意?
松妆垂下眼,他想,或许他与她当初是因为一些不为人道的缘由无法在一起,而如今,她对待这些男人态度游离,也不过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他罢了。
他出生低贱,微不足道,能够常伴在她身侧已经是天眷,不敢奢求太多,他将全部的情感压抑得一丝不苟,不需要她烦恼。
就像是落在她肩头的一粒尘,身后的一剪影,用不着她费心,他自会紧随其后,面面俱到。
“柳觊绸不会死。”春晓笃定道。系统说他还活着,他就一定还活着,只要人活着,就不信找不到他!化成灰都要把男主找出来!
松妆应了一声,“遵命。”
他忽然忍不住想,若是有朝一日,他失踪了,她可会担心,可会这般日复一日地搜寻?
但他迅速地压下了这放肆的想法,他十分熟练于压抑自己,将那些痴心妄想埋葬起来,自卑者不配有奢望,知足才能常乐,这是男子的德行。
可以说,体格健硕,能领兵打仗的松妆,与娇贵纤细的藏月少年是两个极端。
这不仅体现在身材方面,更体现在思想方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