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个院子,不止是一个哑女在看着她?
春晓转了转眼睛,“只是有些积食,吃不下饭。”
萧禹戈抖了抖袖子,挑起细长的凤眼,睨向她,“好生吃饭吃不下,喝花酒却能一盏接一盏,你是嫌孤招待不周?”
萧禹戈走过,推开门,走入内室,来到春晓盘坐的软塌对面,将她卷得乱糟糟的薄被,拎起来,推到角落里,徐徐落座。
春晓撑着脑袋,看她慢慢吞吞地坐下,无所谓地问:“殿下方才从窗外直接翻进来,多省事,干嘛还要走门,多此一举。”
“翻墙爬窗都不是君子之道,你这些年的圣贤书,看来是一点也没念进去。”
萧禹戈试了试茶温,倒了两杯。
春晓撇撇嘴:“若是圣贤书念进去了,我们就不会在这见面了。”若是仁义礼智信,忠君爱国念进去了,也就不会造反了。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抬眼,打量萧禹戈的神情。
萧禹戈的脸上并没有浮现怒意,她抿了一口茶水,润过的嗓音带着玉质的清朗,“你确实是富蕴太女的女儿?”
春晓点点头。
“那你便是我的表妹。”紫砂茶杯,轻轻落在檀木桌几上,“血脉相连的妹妹。”
萧禹戈学着春晓的姿势,不雅地支着脑袋,勾着唇,喝了杯茶,却像是饮了酒,敛着眸含着醉意,“看来倒是天意,让你叫寡臣姐姐,倒是一点没错。贺衾怜,不,萧衾怜,衾怜妹妹。”
春晓的脸红了一下。
贺岱真是害人不浅,给她起的这个小字,实在太丢脸了,仿佛是个以色侍人的枕衾娇客似的。
虽然贺岱当初,确实起的是这个心思。
“我哥哥正在向建安赶去的路上,你我应当会慢他一步,可建安城防稳固,他一时也进不去。”
萧禹戈随口道:“萧衾怜,若最后是你胜了,你会如何处置孤?”
萧禹戈曾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凶残野蛮的赵军首领,会是贺春晓,是那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娇滴滴的小姑娘。她那优柔寡断,懒惰贪玩的性子,是怎么统领那只背负血海深仇的叛军。
她这性子,又如何能治理国家,制衡朝堂,她吃得了殚精竭虑,夙兴夜寐的苦吗?
她连早课都起不来床,更何况比早课还要早一个时辰的早朝。
春晓细细思索萧禹戈这个问题的用意,以己推人,若是她答得不好,可能就会被她当场拿下,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