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之上觥筹交错,萧凛因有病在身,裴昭代他敬了大半的酒,于是宴会过半,有人心生不满。
“罪臣之女,理应发卖为奴,何况裴宿那老贼犯得是反叛作乱的死罪。”
一灰衣男子把酒盏在桌上重重一摔,忽然道。
新任的大理寺少卿,范隐,祖父是定北侯,父亲留京任职,他自己也颇有才华,三甲进士入得大理寺。
此言一出,众人屏住呼吸,就听萧凛手指在桌上轻轻一弹,沉声问:“少卿要把谁发卖为奴?皇长子的生母,还是朕的昭贵妃?”
语气中的寒意让寿宴的欢庆气氛戛然而止。
范隐竟是毫无畏惧,直接站起身,掷地有声道:“臣不敢,但贵妃身份特殊是不争事实。陛下带她盛装出席,抛头露面,让为了平叛死去的将士情何以堪,又让心怀不轨之人多了侥幸,是否只要献上美人,就算犯下谋逆的死罪,也可获得赦免,甚至享尽荣华。”
音落。
萧凛气的直将桌上杯盏拂到了地上,
“范隐,你说的心怀不轨之人是谁?朕看你现在就有犯上作乱的气势!”
这话出自皇帝口中,谁也不敢当做气话一听,垂头的众人再难装作鹌鹑,纷纷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范少卿他喝多了,不是有意出言不逊的!”
众人纷纷求情。
范隐直接打断道:“我没喝多!妖妃祸国,陛下要做先皇第二么!”
先皇便是萧凛的兄长,宠爱宦官导致子嗣单薄,最终险些江山易主的萧敬。
这句话可谓直戳了萧凛的逆鳞,当即面色阴沉,眸中杀意翻滚,裴昭连忙起身,娇笑一声,“本宫今日不胜酒力,刚刚有些醉了,范少卿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人站在地上?
想来给太傅祝贺词,也无需下跪,陛下敬重太傅,也别吓着大臣,快让大家都起来吧。”
既提醒了萧凛,今日是林晚知寿宴,不宜大动干戈,又装糊涂把这事翻篇过去。
林晚知极少见萧凛动怒,此时才回过神,立即接话道:“贵妃说的极是,陛下不要折煞老臣。”
萧凛才作罢,挥挥手,示意众人都平身。
范隐还想再说什么,被身边两人偷摸着拽了下去,一场险些见血的争纷就这样落幕。
裴昭也不尽都是解围,她今日确实喝了不少酒,现在已然微醺状态,又怕在众人面前失仪,趁着还有几分清醒,便携了春桃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