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洬应了声,便上了楼。楼上的阳光房里,易家老夫人钟瑜正躺在藤椅上,怀里抱着蓝眼睛的斯芬克斯猫,老人家闭眼哼着戏。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顾林洬走过去,叫了一声“外婆”。钟瑜缓缓睁开眼,笑嗔道:“舍得来啦?”
“学校竞赛班有事。”顾林洬说。
钟瑜瞟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信吗?从小就不会撒谎。”
没等顾林洬接话,钟瑜便扭头逗猫,自己接着说:“明天你舅舅要回帝都开会,叫你回来呢就是为了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顾林洬垂眸嗯了一声,钟瑜像是抱婴儿一样将小猫抱在怀里抚摸:“没事儿就回房吧。你舅母刚刚接了个电话就火急火燎的出去。怕是小忱又惹什么事儿了。今晚上免不得鸡飞狗跳,你就待在房间里,别出来。”
“好。”顾林洬起身,默默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阳光房再次安静下来,只是在良久之后响起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喟叹。
顾林洬在二楼走廊的最左边。曾经的保姆说这是他母亲幼时的房间,后来她年了医学,书籍太多,房间狭仄,于是才换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顾林洬不常住这里,房间空旷得跟客房没什么两样。锁上门后,拉开书桌椅子坐下,把带回来的书随手摊在书桌上,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学习状态,而是在检查了手机的消息之后,点进了浏览器,搜索中医疗养医生的信息,在笔记本上细心记录,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消息备注叫做【梁哥】的人。
【梁哥,这都是激素调养的专科医生。】
发完消息,他也没等回复,戴上耳机,便翻开眼前的试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已经过完三张试卷,久到虫鸣喑哑,楼下响起了声音。即使被耳机里的音乐掩盖,也能隐约听到舅母的哭声。
顾林洬将音乐又调大了一点儿,低头核对答案,最后勾出了几道觉得有意思的题,剪下来贴到笔记本里,用红笔在一边标注了一下思路。
这周数学和物理杀红了眼,两天不到的月假每科都硬塞了六张试卷,即使是他,在学校过了三套数学,现在过了三套物理,也才算可能赶在周末晚自习前写完。
捏了捏眉心,他取下耳机,高强度音乐听久了,耳朵不舒服,耳廓也被嗝的疼。此时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应该是已经结束了。他呼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