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动一边的眉毛,仗着防护服里看不真切,露出解气的微笑。
“但是我今天已经有约了。”
“我已经期待了整整一周,拜托,奥斯瓦尔德。”
看着紧追不舍的科波特,已经脱下白大褂的爱德华·尼格玛整了整衣服,转过身低头盯着自己的朋友看了看:“我看起来怎么样?”
“隔着防护服看得清吗?”
“看起来好——极——了!”科波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句话。
他的愤怒和崩溃来得古怪,尤安很快从中嗅到了一种微妙。
她感觉自己似乎正目睹着某种矛盾情感的冲突和质变,只要在关键的时刻点燃一把火,某些浓烈的东西就会把一切焚烧殆尽。
爱德华·尼格玛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场,企鹅人在原地静止了足足有五分钟。
“真是可惜……”
五分钟后,终于抑制好浑身颤抖的科波特再度开口,尤安听见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随时都有可能破音。
“说起来——”
等待着工作人员帮忙脱掉防护服的过程里,尤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而轻松:
“既然你都找到了这些……科波特你自己,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要复活的人呢?”
“啊……啊?”科波特明显跟不上尤安思维的跳跃速度:明明十几分钟前,她还对那些视频充满了愤恨,现在却居然又能转而平静地提及,甚至言语之中隐隐带有调侃,“我啊……当然是没有的。”
“可能对我这种人而言,向前看远比向后看更重要吧。”
“生活嘛……在哥谭混日子,可不能守着过去。”
企鹅人这回说的是百分百的实话。
他这个人没什么愉快的过去,过去几十年更是饱受亲情的折磨。
疯疯癫癫的母亲离世后,他悲痛之余,亦觉得解脱。
至于科波特家族那群恶心的家人,更不值得他投注任何的怀念。
如今他孤身一人,对于未来的期待,唯有地位和权势而已。
“这样啊。”
尤安轻轻开口,语气柔和得不像话,就仿佛一声发自心底的、最为轻松的喟叹。
可与之对应的,科波特却瞧见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笑——他看不懂,只觉得浑身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