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一只沉沉的紫檀木箱子,自明潼合离之后,既非侯爷夫人,连进宫请安都没了身份,更不必说赏赐了。
箱盖儿一大开,满屋子的珠光,几个长年跟了她的丫头捂了嘴儿差点叫出来,满满镶珠的凤冠,底下压着一层层的真红嫁衣,明潼立住了不动,丫头们先欢喜起来,小篆还捂了脸哭起来,一面哭又一面笑:“姑娘看看,这是……这是宫里头允了。”
不管是圣人答应了,还是明蓁答应了,能赏下嫁衣来,便是点了头,明潼伸手出去,半晌才摸到箱中的衣裳,缎子织金镶银,满绣的龙凤,一对儿绣鞋上头都绣了凤凰,凤凰的眼睛是拿红宝嵌上去的。
比她第一回穿的嫁衣,还更精致些,上辈子没能穿上红嫁衣,这辈子,倒得了两件,她喉咙口一声儿都发不出来,这时节也还是不哭,泪珠在眼眶里滚了一圈:“他人呢?”
吴盟日日都来,她不肯开门,他就在门外守着,天色是将晚了才来,暮色起时回城,这会儿算着该来了,可人却没来,不独这一天没来,后头一天也没来。
收着嫁衣本是大喜,哪知后来这几日该来的倒不来了,明潼等他一天,到得着嫁衣的第三天上,一早就穿了大衣裳,备车回了金陵城。
丫头只当她要回家去,却不是回东城,走到南大街过了彩虹桥,车子走走停停,明潼掀了帘子,一路辩认方向,不时叫车夫左转右行,到河边的清幽小巷边,她叫了一声停。
还是这样的雪天,地上结了霜,羊皮靴子踩下去也依旧滑得很,明潼数着门,到第三间小院的时候上前去叩门,轻轻敲得两声,就听见里头狗在叫。
门上没落锁,推开门地上一片积雪,狗窝挪到檐下,窗枝棱着,屋里透了风,吴盟就睡在床上。
明潼知道他腿受了伤,有药味也有酒味,若不是强撑着,不到真动不了了,他也还会去找她。
明潼坐在床沿,丫头去烧热水,几个对视一眼,也不问姑娘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明潼解下身上披的大毛斗蓬给他压在被子上:“宫里头,赐给我一件嫁衣。”
吴盟再没想到她会来,也没想到她还认得路,听见她说嫁衣,摸不准她是不是肯嫁,沉吟道:“你要是肯……”
“我甚个模样,你大约知道了,你这么焐着,就不怕冰?”明潼眼睛望着土壁,屋里除了一床一桌一个炭盆,甚都没有,那个炭盆,还是明潼上回来他找来的。
吴盟把手伸给她:“我天生体热,这个天,还得开着窗子睡。”摸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