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桌上剧烈发抖的南潇雪,她不知自己能撑过几次,而不说出“要不放弃吧”这样的话。
商淇陪南潇雪同往,得知南潇雪决定留在舞台,并未多说一个字。
这便是她与南潇雪的关系。一个专业的艺术家,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南潇雪做决定,她便尊重。
安常问清了南潇雪的复健安排,算着时间发微信过去:
【南老师(笑脸符号)】
她不知放到其他更开朗的人身上,想要替饱受疼痛折磨的恋人分散注意力,都会说些什么。
也许是好笑的话。也许是哄人的话。
可她太笨拙,也太寡言。
她只能对南潇雪说她正要着手修复的素三彩。
说站在窗边看到罗诚在楼下花园里浇花。
说风一吹、枝头便落下了一片叶,也许这个夏天,终于要过去了。
南潇雪没有回复。
晚饭时间,南潇雪没有回来。
一直到十点过,安常从三楼工作室跑到二楼,对着卧室方向望了眼——还没亮灯。
虽说南潇雪晚归是常事,但在她做复健的这一天,安常禁不住担心。
回到三楼工作室,握着手机踱了两圈,终于给南潇雪拨过去一个电话。
两声等待音敲击耳膜,南潇雪接起:“喂。”
声线清泠,令人心神一荡。
安常开口问:“有没有打扰你?”
南潇雪反问:“安小姐,你确定用我们自己手机打的这第一通电话,你要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有没有打扰吗?”
安常莞尔。
南潇雪总是这样拿着些腔调,唤她一声“安小姐”。
寻常人听不出语气的不同,其间的暧昧变作独属于两人的密码游戏。
她改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潇雪:“不如,你现在下楼。”
安常一愣,捏着手机跑下楼去。
念着罗诚早已休息,踏过木楼梯的脚步尽量放轻,可她一个慢性子的人,的的确确在用跑的。
一把拉开门。
门外轻云遮月,一道穿锈绿旗袍的背影窈窈立着,似在赏景。从云里露出的二分之一月亮则成了天边的一块锈斑,让天幕里藏进时间著写的故事。
听见她脚步,那背影转过来,见她愣怔,便先挑了唇角:“小姑娘,发什么呆呢?”
霎时间,原本凝滞的时光汩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