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真的。”伯奇太太说。
这句话她已经说了三遍了。她对于留着黑胡子,穿着裘皮衬里大衣,一副外国派头的绅士天生地不信任,这是不容易克服的。
“真是太烦人了,”她接着说,“可怜的姑姑被人杀害了,警方和所有这些人找上门来。到处乱闯,东翻西找,问这问那。邻居们都传得沸沸扬扬。我一开始以为我们会永远忘不了这事了呢。而我婆婆更是讨厌透顶,她不停地说,她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嚷嚷‘可怜的乔’什么的。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呢?死的是我的姑姑,不是吗?不过说真的,我觉得这一切现在都结束了。”
“假如詹姆斯·本特利是无辜的呢?”
“胡说,”伯奇太太厉声说,“他当然不是无辜的。就是他干的。我从来就不喜欢他那副样子。总是自言自语。我跟姑姑说过:‘你不应该让这样一个人住在家里。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发疯。’但她说,他很安静,乐于助人,也不会给人添麻烦。还说他不喝酒,甚至不吸烟。好了,现在她知道了吧,可怜的姑姑。
波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是个大块头的丰满女人,有着健康的肤色和乖巧的嘴。小屋子收拾得整洁干净,家具光可鉴人。厨房的方向飘来淡淡的令人胃口大开的香味。
她是个好妻子,会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肯花心思给她的男人做饭。他对她的付出表示认可。她偏见,固执,但又有何不可呢?很显然,难以想象她会是那种对自己的姑姑举起剁肉刀,或纵容丈夫这么做的女人。斯彭斯认为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尽管令人颇为无奈,波洛同意他的看法。斯彭斯已经调查过伯奇夫妇的财务状况,没有发现谋杀动机,而斯彭斯是一个办事非常周到的人。
他叹了口气,继续他的任务,打消伯奇太太对外国人的疑虑。他把谈话带离谋杀案本身,而把重点放在受害者身上。他问起“可怜的姑姑”的情况,她的健康,她的习惯,她喜欢的食品和饮料,她的政治态度,她已故的丈夫,她对生活、性、犯罪、宗教、儿童、动物等等的看法。
他不知道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用处,他是在大海里捞针。但是,他顺便也了解了一些贝茜·伯奇的事情。
贝茜对她的姑姑并不十分了解。只是因为血缘关系,彼此以礼相待,但并不算亲密。来往也不频繁,大约每一个月左右,她和乔会在星期天去看望姑姑,一起吃个午饭,而姑姑来看他们就更少了。他们圣诞节互送礼物。他们知道姑姑有点小积蓄,她死后会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