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被隔成
两间,最旺的时候外屋有十台缝纫机和十多名工人,房子里到处是布料和配饰,做出服装样版送往各种服装公司、百货商店,或直接参加服装大赛。然而几年下来,他们设计的东西在市场上完全走不动,不是不流行,就是太古怪。结果是那两个同学一个去了童装厂,另一个干脆改行搞室内设计了,剩下一个甘笔在此坚守,但也苦于经济压力,找些活计来养活自己,改名叫作编织大王,直观通俗。
等到如一跟着蠢猪的老婆来到这里时,外屋只剩下两台缝纫机了,工人完全没有看到人影,桌子上凌乱地扔着羽毛、珠片、蕾丝、拖着毛边的布料,还有稿纸、画册、铅笔什么的。
外屋没有人,甘笔在里间的工作台前,更是乱得不堪入目。甘笔戴着黑边眼镜,人长得像个小河马似的,外加一点睡不醒的模样。
他的话不多,显然对发包毛线活不感兴趣,反倒是蠢猪的老婆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东翻西翻,找这找那,把各项事宜处理妥当,甘笔完全不理会。告别的时候,甘笔的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望着电脑,随便嗯了两声,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毛栗子。
从手工社出来,如一暗自吁了一口气。她问蠢猪的老婆,这孩子怎么叫这个名字?挺怪的,猛一听我还以为他叫钢笔呢。蠢猪的老婆道,谁说不是?我说要是你爸爸姓毛,你岂不是叫毛笔?如一笑了起来,她谢过蠢猪的老婆。蠢猪的老婆笑道,有什么好谢的,又不是我帮你织。之后还是不忘问多一句,你家希特醒了吗?如一例牌摇头,蠢猪的老婆也例牌叹了口气。
终于有一天,海伦拒绝再收如一的货,她说销路越来越差,积压还要占仓位。她对如一说,我这也是一份工,上面也有头头脑脑的,不是我要为难你,你都知啦,明星廊不是下岗一条街,我要是扶贫我就下岗了,你总得让我过得去。经她这么一说,如一也很惭愧,深感自己拖累了海伦。
海伦又说,你们真的要在产品质量上下功夫,你看你的国货投诉就特别多,有个客人反映他用了你们的假发,开会开到一半就要跑到厕所撸下来在脑袋上扇风,不透气实在是太热了嘛,多耽误事,还要被同事嘲笑肾虚。还有一位领导干部,陪客人参观虎门大桥,风一吹,假发就像帽子一样吹到水里去了,你说多尴尬?据说这个领导干部以后都不能听桥这个字,姓乔的人他都不感冒。
如一忍不住笑起来,海伦不解道,你怎么还有心情笑?如一道,都说是假的了,怎么样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