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从前被他先入为主概括为“付之予对朋友真好”的场景在脑海里闪回,楼远觉得自己可以大胆一点,再大胆一点。
不需要突如其来的转折事件,也不需要非你即我的冲突时刻,想通一件事情也许只在某句话、某个眼神。
因为付之予已经做得足够明显了,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摆尾摇头、头重脚轻……
楼远现在有点头重脚轻,他头一次觉得心里明镜一样,看什么都通透,透亮得前所未有。
他终于悟到了一个多月前,文承给他的“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的建议的根本含义。
拉开距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把距离调整到合适的节奏后,再重新拉进。
很多事情直到这时候才能客观看清楚,楼远觉得自己像笨蛋,和他一起吃了一个月食堂午饭晚饭的付之予也是笨蛋。
谁跟文承谈恋爱要被玩死!
厨房内飘出煎牛肉的味道,煎到变色的牛肉滋滋冒油,再把炒过的蒜倒进去,调个黑胡椒酱浇进去,翻炒收汁,锅铲刮在锅底上,把最后一粒裹着浓郁酱汁的牛肉粒倒入盘子里。
——楼远想起来自己胃肠炎输液的那天,楼安偷偷来看他,正巧碰到了付之予。
楼安说:“别人家都有人愿意为他们花钱,小远也要有。”
当时付之予说:“不缺你一个,他有。”
楼远把蜂花粉瓶子抖了又抖,撒出来一些在小狗饭碗里,拧盖子的时候才发现是他自己的手在抖。
他的心跳速度很快,他怀疑有点心律失常,和之前的每一次心动都不一样,这一次是抑制不住的冲动。
他觉得付之予也是喜欢他的。
他用力吞咽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窜,他等不及吃完饭后再和付之予“聊聊”了。
楼远撑着膝盖站起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付之予丢了一把菜入锅,顷刻间嗞啦声炸响,油烟一拥而上,只一眨眼就被集成灶吸走,付之予像在炒一盘烟花。
余光看到人影,付之予淡淡抬眸扫他一眼,顺手颠了颠锅。
这场面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楼远面色有些诡异,他强迫自己冷静一下。
付之予把火关小一些,问:“怎么又不开心了?”
他算是懂得什么叫火上浇油的,楼远刚把心头的躁动压下去,又被这一句话燎得窜天。
他这个脾气藏不住事,付之予不问还能勉强等等,可付之予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