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忽地向他直视过来:“雷杰,我今天和你讲几句明话:如今你往县党部那边钻得太深了,可是你的根基毕竟还在军统局里—你以为你将来真的可以在中统局和军统局之间脚踏两只船吗?别做白日梦了!”
雷杰脸色一红:“雷某生是军统局的人,死是军统局的鬼。”
“你明白这一点儿就好。”韦定坤又若有心似无意地问道,“我听说你以忠县党部秘书之身插入县政府事务之中,手里大权在握,几乎把牟宝权那老家伙都架空了?”
“对武德励进会余孽分子的打压,我一刻也不敢放松。”
“很好,那你对财政科、民政科、建设科这三个实权科室具有足够的掌控力了?”韦定坤双手停住了剥花生壳,目光紧盯住他的双眼。
雷杰点了点头。
韦定坤忽地身形上前,直凑到雷杰脸孔边来:“那你就把这三个科室的经费挪用出来,为咱们军统站创造收入!”
“什……什么?创造收入?”雷杰大吃一惊,“你……你这不是与国争利吗?”
“‘与国争利’?你这个词形容得好。不过,你也不必大惊小怪的,我这可是在向你传达戴老板的指示精神。”韦定坤淡淡地讲道,“军统站难道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它的开支不需要钱吗?我们是有渠道的,只是缺经费。一旦有款项注入,我们便可以卖药品、卖食盐、卖洋货、卖枪支,卖市面上他们弄不到的东西……什么生意赚钱,我们就做什么生意。”
直到这时,雷杰才终于明白了韦定坤要自己一直努力谋取忠县行政大权的目的是什么了。
“你莫要这么瞧着我,咱们戴老板说得对:中统局和党部机关可以靠着‘党产’来‘创收’,我们军统局又怎能白白看着他们吃独食呢?”韦定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只管放手去做,背后有我们戴老板给你撑腰,在忠县这块地盘上谁敢把你怎么样?”
雷杰犹豫着不敢立刻答话。
韦定坤又慢慢剥起了盐煮花生,道:“俗话说:‘莫要为了芝麻丢了西瓜。’可戴老板经常教导我们:做人做事,应该是既要西瓜,也要芝麻。为党国尽忠,我兢兢业业;为自己谋利,我认认真真。鱼和熊掌其实都可以兼得的。小雷,你懂了吗?”
胥才荣也哈哈笑道:“雷老弟啊,胥大哥在这里也给你讲一句大实话:吃‘三民主义’可饱不了肚子;吃银圆法币才是天经地义的。”
韦定坤的目光在胥才荣脸上重重一剜:“你个胥老帽,一讲话就等于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