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没听错吗?她是这么说的吗?
可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她指的是伦敦的地铁吗?或者该从宗教意义上理解她这话?如果说她的生活方式使得地狱成了她死后合理的归宿,可是——可是她那种俄国式的寒暄也不会是在暗示赫尔克里·波洛也该有同样的下场啊!
不,她肯定另有所指。她一定是指……赫尔克里·波洛一时间被搞得晕头转向。一个多么神秘、多么难以预测的女人啊!换做一个普通些的女人,想必会尖叫着说“里茨饭店”或者“克莱丽奇饭店”。维拉·罗萨科娃却喊出了一个令人痛苦而不可思议的词——“地狱”!
波洛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气馁。在困惑之中,次日上午他采取了最简单也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他询问了他的秘书,莱蒙小姐。
莱蒙小姐令人难以置信地丑陋,却又令人不敢想象地能干。在她眼中,波洛并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只是她的雇主罢了。她为他提供优质的服务。她个人的想法和梦想正集中在一套新的文件分类系统上,这玩意儿正在她的头脑深处慢慢趋于完善。
“莱蒙小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波洛先生。”莱蒙小姐把手指从打字机键盘上移开,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如果一位朋友要你跟她……也有可能是他——在地狱会面,您会怎么做?”
像往常那样,莱蒙小姐连想都没想——正如俗话所说:她无所不知。
她答道:“我想最明智的做法是打电话去订张桌子。”
赫尔克里·波洛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会……打……电话……订……一张桌子?”
莱蒙小姐点了点头,把电话拉到身前。
“今天晚上吗?”她问道,他没有作答,于是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同意了。她轻快地拨出电话号码。
“法学会街一四五七八号吗?是‘地狱’吗?请预订一张两人桌。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十一点钟。”
她放回听筒,手指又回到打字机键盘上。她的脸上露出一点——微微的一点——不耐烦的神情。她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的表情似乎在说,可以让她继续做正在干的活儿了吧?
可是赫尔克里·波洛却要求她解释一下。
“这个‘地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莱蒙小姐看上去有点惊讶。
“哦,您不知道吗,波洛先生?是一家夜总会,新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