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去一边厢房后,便不曾重建,因此看来略显歪斜。
雪莉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不知怎地,她今天不太想回家,不想进入四壁环绕、夕阳自西窗泼在褪色织布上那个静好祥和的家。劳拉会热切地迎她归来,疼惜地看着她,埃塞尔会送上晚餐。那个充满温暖、关爱与保护的家。这一切,应该就是人生最可贵的吧?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部得到了,它们绕着她,逼压着她……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说法,”雪莉心想,“逼压着我?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确实感受到压力,明确而挥之不去的压力,就像远足时背负的背包一样,一开始毫无感觉,之后背包的重量渐渐沉沉压下,咬进她的双肩,有如重担般拖住她……
“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什么!”雪莉自言自语说着,奔向打开的前门,走进屋内。
大厅中映着日暮薄光,劳拉在二楼,用温柔沙哑的声音朝梯井下喊:“是你吗,雪莉?”
“是呀,我迟了好久,劳拉。”
“没关系,反正只煮了通心粉,焗烤的那种。埃塞尔把它放在烤箱里了。”
劳拉绕下梯子,她身形瘦弱,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深棕色的眼眸带着莫名的忧伤。
她走下楼对雪莉笑道:“玩得开心吗?”
“噢,很开心。”雪莉说。
“网球打得精彩吗?”
“还不坏。”
“有没有遇见有趣的人?还是只有贝布里的人?”
“几乎都是贝布里的人。”
当你不想回答别人的问题时,情况真是吊诡,但她的回答也不算错。劳拉想知道她玩得如何,是非常自然的。
疼你的人什么都想知道……
亨利的家人会想知道吗?雪莉试着想象亨利在家的情形,却办不到。听起来可笑,她就是无法想见亨利的居家状况,他一定有家人吧!
雪莉眼前浮现一幅模糊的景象,亨利走入房中,自南法归来、满头银发的母亲正在仔细涂抹艳色的口红。“哈啰,母亲,您回来了?”
“是啊,你去打网球了吗?”
“是的。”既不好奇,也不感兴趣,亨利母子俩对其他人的事均十分漠然。
劳拉好奇地问:“你在自言自语什么,雪莉?你的嘴唇一直在动,而且还不断抬眉。”
雪莉大笑说:“噢,只是在想象一场对话而已。”
劳拉挑着漂亮的眉说:“你好像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