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眉头紧皱着离开了警察局。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走到集市广场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向四下里张望。首先看到的是克洛德医生的家,门口的黄铜铭牌已经有些破旧,再过去不远的地方是邮局。另一边则是杰里米·克洛德的家。在波洛面前,稍往后一点的地方是一座罗马天主教的圣母升天教堂,与霸气十足地傲立于广场中央,直面谷物市场,足以宣告新教统治地位的圣玛丽像相比,显得又小又低调,甚至就像一朵羞答答的紫罗兰一样带着几分自卑。
一时兴起,波洛迈步穿过大门,沿着小径一直走到罗马天主教堂的门前。他脱下帽子,来到祭台前行屈膝礼,然后跪倒在其中一张椅子的后面。这时一阵令人心碎的抽噎声打断了他的祷告。
他转过头去,发现过道对面跪着个一袭黑衣的女子,脸埋在双手之中。没一会儿女子便站了起来,依然小声抽泣着向门口走去。波洛颇有兴趣地睁大了眼睛,接着站起身来跟了上去。他已经认出这是罗萨琳·克洛德。
她站在门廊里,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时波洛非常轻声地对她说道:
“夫人,需要我帮忙吗?”
她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只是像个不高兴的孩子那样简单地回了一句。
“不,”她说,“没人帮得了我。”
“你遇上了很大的麻烦。对不对?”
她说:“他们带走了大卫……我就剩孤零零一个人了。他们说他杀了人——可他没有!他没杀人!”
她看着波洛又说道:“您今天在场吗?在调查审讯会上。我看见您了!”
“是的。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夫人,我会非常乐意效劳的。”
“我害怕极了。大卫说过只要有他在身边照顾我,我就是安全的。可现在他们把他带走了——我很害怕。他还说——他们都想让我死。这种话说出来真恐怖。不过也许这是真的。”
“我来帮帮你吧,夫人。”
她摇了摇头。
“不,”她说,“谁也帮不了我。我甚至都不能去忏悔。我必须独自一人去承担我的罪恶。就连上帝都不会再宽恕我了。”
“上帝,”赫尔克里·波洛说道,“不会不宽恕任何人。这一点你很清楚,我的孩子。”
她再度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任性和愁苦。
“我必须要忏悔我的罪孽——要去忏悔。要是我能去忏悔——”
“你怎么就不能忏悔呢?你来教堂就是要来忏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