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暗中跟着,根本不会得知此消息。从长安到江南,快马来回也需半个月的时间,现下从北到南一路多雨雪,就得二十日左右,怎么着也得过了新岁,那么,在朕得到消息之前,他又会做出甚么事来?”
皇后闭了闭眼:“那庆儿呢?”
“尚没有消息,他八成已离了江南往长安赶,但以那逆子敢暗中劫杀彭刚等人来看,应是凶多吉少。”
皇后怔怔地,看着自己苍老许多的夫君忽而悲哀起来,呜咽出声:“他们兄弟三人,幼时最是懂上孝下悌,从见不得旁人欺辱自己兄弟半分,今日却……啊啊!”她心中大恸,忍不出大声哭出来。
老皇帝也极是痛心,他登基两载,龙椅刚做出点儿感觉来,亲儿子就要往下赶他了,他是真难过,不由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有温热刺眼的东西滴在了明黄的龙床上,一点点渗开,由鲜红变为暗红。
“皇上!”皇后大惊,慌乱地拿起黄绢擦拭,一面冲着殿外喊道:“来人!”
皇帝却紧紧抓住她的腕子:“莫要声张。方才朕与你所说之事也尚且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天下方定,朝中乱不得。你除夕之前哪里也莫要去,便移来这暖阁中陪着朕吧。”
皇后本就又伤心又惊慌,闻言愣住,颤声道:“皇上连我也信不过了吗?”——怕她给太子递消息?
皇上疲惫地摇头:“朕……是怕你心软。”
外面的老太监躬身进来,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医已等在殿外了。”
皇上缓缓用黄绢拭干净嘴角,又漱了口,这才吩咐:“让他进来吧。”
等太医给皇上诊完脉,皇后回到西暖阁时发现外面三三两两的当真守着禁卫。
皇帝服了药,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全黑,他睁眼看着帐顶,良久才叫了一声:“庞济。”
“在”,禁卫军统领庞济躬身进殿。
皇上坐起来,静默了半晌,吩咐他:“你带上崔提,去将崔相给朕请来,他若托病,便是抬也将人抬进宫来。”
庞济刚要应声,皇上又道:“之后,你悄悄去一趟北军大营。”
庞济附身过来,皇帝低低说了几句,他便躬身告退,披着夜色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