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吃的酒也有几样讲究,甚翡翠杯配梨花酒,犀角杯配千日醉,古藤杯配百草酒,光是酒器便盛得一屋,当中这八件到如今还藏在宅中。
不独酒场,还有个船厂,造了战船出来,又兴练海军,便到此时圣祖封了他个文定侯,圣祖既无开拓疆土之心,他纵有一腔热血也无处可洒,这才办起酒场来了,日日大醉高卧,再不问朝堂事。
念着这点子往日荣耀没个头,明潼笑盈盈听着,时不时插一句口:“真个,那葡萄酒定得用夜光杯来配了。”
郑家那些个风流早就湮灭了,这会儿谈几桩掌故,都能叫母女两个面显喜色,若不是这么,杨家母女也不能在郑家住得这些时日,纪氏笑而不语,几个姐妹却听住了。
明潼一意凑趣儿,不独郑辰,便是隔桌坐着的郑衍,也是满怀骄意,因着隔得远,只设一座玻璃纱的屏风,明潼瞧不清他的脸色,可听他说起话来,那里头的自得又怎么能掩的住。
一时心头五味杂陈,她已经要十二岁了,再有两年不到的功夫,便是下一轮的选秀,不论父亲是不是同这个心思,她都不能进宫去,若不是选秀在即,她怎么也瞧不上这样的人。
明潼敛了性子,面上笑的温柔可亲,装着懵懂无知的问郑夫人:“我听说书的女先儿说过,连着咱们如今用的百味香也是郑家出的。”
郑夫人笑一笑:“哪儿有的事,原不过是祖上折腾出来的小物罢了。”百味香虽是小物,可闺阁之中哪个不用,原也有香膏香腻子擦手抹脸,这东西却是小小一片花瓣状,拿银镊子夹起来敷在面上,比那什么太真红玉膏七香嫩容散都更好用。
原是奉上去献给皇后的,只宫中会制,如今依旧难得,可有银两又有什么换不来的,郑辰听见这句咬咬唇儿,家里竟也没存下方子来,要用这些不得央了人去市面上换。
明沅怵然心惊,越是听越是不对劲儿,这却不是小说里头的桥段!她也看过几本种马小说,什么造酒造玻璃荡平倭寇四海一统,可那不过是小说家言,发的白日梦罢了,可她越听越是,心里一阵猜测,原来这郑家的祖上,竟是这么个来路!
其时有多盛,如今就有多么衰败,扒着这点荣光念念不忘,那些个玻璃烈酒半点也没存下来,还是由着老厂工复原出来,只烧得这玻璃再不似原来那么澄清透明了,郑家好处沾不着边儿,只余一个好听名头。
明沅满心疑窦,她原来就最小,坐在末位上,先还看着明洛不叫再失了魂儿去看人家的锦衣玉冠,后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