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里低而轻地嗯了一声,旋即抬了抬眼,问:“我升职太快,会不会引人对女郎不满。”
“不会。”薛妤应得快而干脆:“一切都按邺都的规矩走,但你的压力会很大。”
这话是真话。
可他要走的那条路,注定需要站在足够高的位置,才能试探着去勾一勾她的衣角,长久地占据她一部分视线。
一夜宿醉,他眼梢上盛满荡漾的笑意,一字一句说话时,透着一种令人心神笙动的风姿:“愿为女郎分忧。”
一程山水路,他们走得不疾不徐。
薛妤看得出来,溯侑是真有点醉了,说正事时尚能打起精神来,一旦松懈下去,整个人便现出一点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散漫,一双总是往下垂的桃花眼往上扬着,叠出三两道不深不浅的褶皱,那种剑走偏锋的锋利散尽,露出一点极好说话,有问必答的模样来。
他平时,从不这样。
再次跨过一个山涧,溯侑突的放缓了脚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坦然开口:“前日,松珩来找了我。”
薛妤没料到这个,提起这个名字,她下意识皱眉,问:“找你做什么?”
“他说我不配指挥使之位,不配女郎——”他抵着眉心很浅地笑了下,接道:“这样疼我。”
薛妤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还真好意思。”
她不会骂人,诸如“厚颜无耻”“不要脸”之类的意思,全聚在这冷而肃的一句话中了。
热闹的清晨好似随着这一两句话安静下来,而有些话,既然开了头,便有了顺理成章接下去的理由。
随着枯枝一声断响,溯侑抿了下唇,倏地问:“女郎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若是两人都清醒着,正儿八经谈论的全是公事,这样的话,他问不出来,也没机会问,可顶着一身酒气,就好像多了一层可以稍微逾矩的借口。
跃动的阳光落到眼皮下方,形成亮眼而小的一块圆斑,薛妤想起那匆匆忙忙过去的千年,觉得像一场慢慢剥落细节,渐渐模糊起来的梦。
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绕过最后一座山,小镇的轮廓便近在咫尺,在拐进酒楼之前,溯侑以为薛妤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才垂下眼,就见她停下迈得越来越急的步子,站在酒楼的檐角下,像是在刻意等他。
溯侑提步走近。
薛妤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他,言简意赅吩咐:“吃了。”
溯侑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