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陈挟着老者一路飞奔,过沙丘,越草甸,但见前方雪峰之下大片葱郁树木,雪水顺着山麓潺潺而流,时而隐见岩羊出没,闻得孢鹿嗷呜,想必这儿就是皇家禁苑了。大头陈谢过老者,独自化烟进去,果然禁军重重把守,里面密林遮天,鸟语花香,到处见神池灵沼。往空中巡睃了几遍,猛见林中繁花深处,一方泽池氤氲,近身细瞧,那池只容一人横躺,水雾弥漫,水色果然红如朱砂。
大头陈弯身试了试水温,恍悟道:“琉璃池原是不深,那丹药真女首经作为药引,颜色自然呈朱砂色。丹药已化,这便如何是好?”
取了一罐,大头陈这才出了密林,与老者一起回到村里。到了毡房,看天葵子面色依旧,撬开她口,将药水灌入。如此将整罐药水全都灌了,天葵子毫无起色,大头陈大叫一声,瘫坐在地。
“完了,这药怕是不灵验。天葵子啊,我再去取来,我把池里的药水都取完,不怕它不灵!”
如此又是几个来回,天葵子仍然闭目不语。大头陈折腾了一夜,变得疲惫不堪,铜铃眼急出血丝来。
老者过来查看,劝说道:“仙长如此灌来灌去的,把个姑娘的肚子都撑爆了。丹药化在水里,自然少了成效,不如将姑娘放在池中,泡上几天试试。”
大头陈一拍脑袋,连声责怪自己愚笨,便将天葵子背起,直接去了禁苑。
山涧雪泉汩汩,芳香百花在琉璃池周围怒绽。大头陈将天葵子小心平放,那水波轻轻漾开涟漪,池水迅速地弥漫了天葵子的半个身子,她合眼安睡,犹如一片杂花飘浮在池面上。
此时大头陈独立池边,心境有迫切的盼望,又为天葵子的生死而愁戚。
“孩子啊,活不活就看你的造化了。我这个糟老头,这双老眼平生看尽四海风光,看这里冰山雪峰一派冬色,倒也干净无尘,无人惊扰了你。你就这样躺着,大头陈我守着你。”
送走和风煦日,迎接雪花弄晚,昼夜在悄然转换,大头陈守了一天又一天。天葵子依然一动未动地浮在那里,仿佛抛去了世俗,酿一场无忧无虑的醉梦,她始终未曾睁开眼睛。
大头陈终是熬不住,铜铃眼变得黯然无神,他困乏地躺在大树底下,心里在想,这暖洋洋的天,暂且睡上一觉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天葵子活过来了,又朝他笑闹,朝他说话呢。如此边叹息边想,大头陈终于歪头睡去,这一觉睡得极沉,即使雷打电劈都叫不醒他,呼噜声响彻整个密林。
禁苑突然热闹起来,人喧马嘶,惊动林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