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赤。
“她害羞,姑婆如果笑话她,她下次不肯唱了。”周宴晖哄完老夫人,趁着夹菜的空隙,微微低头,“嘴瓢了?”
“我没准备,忘词了。。。”她是紧张,鼻头一层细密的汗珠。
周宴晖抽了纸巾,擦拭干净,“姑婆夸你了,吴侬软语好听。”
杜若松口气,继续吃鱼。
“若儿的父亲畏罪自杀,是吗。”老夫人喝汤,“母亲病重?”
“是贪了些钱。”周宴晖斟酌着,“至于人命官司,那种见不得人的罪,她父亲没碰过。”
老夫人没搭腔。
他挺直脊背,望着老夫人。
“上一辈的恩怨罪孽,儿女无辜遭歧视,受牵连,够可怜了。”老夫人慢条斯理喝完汤,终于开口,“我拎得清孰是孰非。”
周宴晖僵硬的脊梁缓缓塌下,如释重负一般,“李家只有姑婆最开明。”
老夫人哼笑,“我看不惯你母亲,什么门当户对!我爷爷是流浪汉,全家在国外靠救济金生活,母亲因为金发碧眼长得漂亮,被父亲娶进门了,‘大财主和贫民窟的洋女人’,匹配吗?”
周宴晖目光专注,“自然是不配。”
“生了我们兄妹六人,你母亲也有四分之一的贫民窟血统。”老夫人挤眉弄眼,给周宴晖支招,“她挑剔你媳妇,你问问她,你爷爷没挑剔你奶奶啊?”
他蓦地发笑,老夫人也哈哈大笑。
这顿饭,杜若吃得自在,老夫人和蔼慈祥,既不用她敬酒敬茶,也不用她遵守饮食礼仪,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七点钟,老夫人去佛堂诵读佛经。
周宴晖在花园宴请李氏集团的几位董事。
满园子的花红柳翠,他倚着亭阁的柱子,逐一迎接,一股叱咤风云的气魄,天色晦暗,也掩饰不住他芝兰玉树清隽轮廓。
为首的一位最年长,白发苍苍颇有威仪,对周宴晖并不客气,端着架子,“京哥儿,听说你取消了和华家的婚约?”
“京哥儿”是亲戚长辈唤的乳名,这位老董事虽然在集团位高权重,终归是李老太爷的下属,应该尊称“周公子”,如此倚老卖老,明显是不赏周宴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