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早晨去你那里看病的女管家拉塞尔小姐——你不介意告诉我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吧?我的意思是,除去正常问诊的细节问题?”
“不介意,”我说,“谈完正事之后,我们又讨论了一会儿毒药,还说到中毒之后能否检验出来,最后又谈到吸毒和瘾君子。”
“特别是可卡因?”波洛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微感讶异。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房间另一头归档的报纸前,拿过来一份九月十六日星期五的《每日预算报》,示意我读一读上面一篇关于可卡因走私的文章。文章的内容骇人听闻,描写也很生动。
“她读了这篇文章,才对可卡因耿耿于怀。”波洛说。
我还是摸不着头脑,刚要追问,房门开了,仆人通报说杰弗里·雷蒙德来了。
雷蒙德走进来,依旧满面春风,热情地向我们问好。
“您好,医生。波洛先生,今天早上我是第二次造访了,我急着找你。”
“也许我该回避一下。”我颇为尴尬地提议。
“我不介意,医生。不,是这么回事,”他随着波洛的指示落座,“我是来坦白的。”
“真的?”波洛和颜悦色又颇感兴趣地问。
“哦,其实不算什么大事,真的。但是,说真心话,我从昨天下午开始就饱受良心的折磨。您指责我们大家都有所隐瞒,波洛先生,我认错。我的确有隐情没坦白。”
“究竟是什么隐情,雷蒙德先生?”
“刚才我说过,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是这样,我欠了一笔债——一 大笔债,而艾克罗伊德先生的遗赠来得正是时候。这五百英镑不仅能帮我渡过难关,而且还能剩下一点点。”
他又亮出迷人的微笑,难怪这年轻人人缘好。
“您也明白,警察的疑心都很重——我不想承认自己缺钱花——要不肯定会被他们盯上。可我实在是冒傻气,从九点四十五分开始我一直和布兰特待在台球室,我的不在场证明无懈可击,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既然您对我隐瞒实情这么生气,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还是坦白交代为好。”
他又站起身,冲我们一笑。
“您是位非常明智的年轻人。”波洛赞许地点点头,“说真的,一旦我发现有人对我隐瞒实情,就难免怀疑背后或许有非常严重的内幕。您做得非常对。”
“很高兴我撇清了嫌疑,”雷蒙德笑道,“那我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