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终于拍摄出几张自己勉强可以看的过去的照片,于是合上手机,准备继续坐回沙发上等待司机的到来,转身之后,差点没惊得往后退一步,坐在沙发上面容卓越、姿态慵懒的人竟然是谢洄年。
她还以为对方早就走了,没想到竟然还在。
而且还不小心和谢洄年对视上了,对方虽然是坐着,从姿态上矮了陆早早一截,但眼神威压太强,很有一种睥睨俯视的感觉,陆早早自觉躲开,转身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尽量不去看他。
十多分钟之后,蒋老爷子派来接送的车子到达,司机恭敬地接过谢洄年的行李,看见玻璃上谢洄年的背影出了酒店门,陆早早才把身体转回来,又开始独自一人的等待。
回家之后不出所料地感冒了,陆早早又好几天都没有去上过学。
谢洄年快速又简短回忆了一些往事,其实现在想起来,交集是真的不算多,遇见了说过的话也很寥寥,老天爷向来不会给无缘无份的两个人多加偏爱。
很久之后,在陆早早死亡的第二年,他想起来那块空白的许愿牌,觉得自己从前的人生怎么能狂悖至此,竟然大言不惭地觉得自己压根没有心愿需要实现。
故地重游之后,谢洄年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终于在那棵古槐树上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块,最底下绑系着的红绸带和另外一块缠绕在一起,硬生生打了个结,谢洄年想要把它们两个解开,却在看到对面那块牌子上的字迹时猛然一惊,脑中轰然作响,嗡嗡直鸣。
虽然已经被好几年的风霜雨露吹打过,但谢洄年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陆早早的笔迹。
那上面用很清秀娟丽的笔迹写下了关于她当时的愿望,全然没有关于自己的一部分。
手似乎不受控制地抖了好几下,谢洄年站在梯子上差点站不稳,胸腔极速起伏,整个人似乎要从高空坠落下去,深呼吸了好几次,整整缓了好几秒之后,谢洄年才有些回过神来。
最终飞速地在多年前的那块空白许愿牌上写上了自己的愿望。
又将两块牌子末端的绸带绑了个死结,再也不能被解开。
神色不宁地从梯子上走下来,谢洄年又踏进大雄宝殿,面前的三尊佛像威严肃穆的佛沉沉地注视前方,面容悲悯万物,眼神慈悲如常,谢洄年抬眼和他们对望了一会儿。
只能替自己感到可悲。
多年前从不信鬼神,不信天地,只信自己。
如今却还是还怀着虔诚敬畏之心,握香祷告,卑躬屈膝,跪在蒲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