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了自己此行目的,林知皇也好奇王题近日状况,便与他相携而往。
林知皇现在正好有事要用到这‘古代造物大师’,可不能对其放任不管,漠不关心,要尽早收为己用才是正理。
“你怎么比逃亡时还瘦了?没好好吃饭么?”林知皇看见王题那刻以为自己看见了骷髅。
王题此时不仅瘦,连之前的那股精神气都没了,萎靡不振,像是随时都可死去一般。
“我配吃饭吗?”王题木然地仰躺在床榻之上,眼神直愣愣的。
温南方面露担忧之色,上前想劝慰,却在林知皇的眼神示意下噤声。
王题这是生了心病,普通的劝慰并无用处。
“只要是人就配吃饭。”林知皇大大方方的在王题塌边坐下,郑重回道。
“可我不是人啊,我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话落王题两颊泪流不止。
但那又如何呢?乱世里,任何一株价值千金的奇花异草都比不得一口吃的珍贵,因为它们只能独美,受人观赏,并不能使人饱腹。
宅中墙柱门窗上,处处可见喷溅干涸的血渍,都是城乱那日王家族人身死所溅。
王题归家已四日,每日皆夜不能寐。
他十四岁离家去盛京守山书院求学,行去当日,家人、族人满面自豪,言笑晏晏的模样仍在眼前。
没曾想,五年后再回家来,已是物是人非,天人永隔,空余残垣断瓦。
郐县城乱那日的具体详情,王题手下的部曲淮商,多方打听后禀报于他,王题这才知当日流民能如此快攻破郐县,皆因动乱是从他王家所起。
因他王家趁人之危,贱价收劳力青壮为奴,于是那些青壮劳力,假装卖于他家为奴后,拿起分发给他们耕地用的锄头,和城外的流民里应外合,造了反。
叛匪第一个杀的就是他王家中人,盖因他王家为富不仁,操控粮价,囤货居奇。
王题知道王家覆灭的始末后,一时不知该恨谁。
被屠的王家众人是他的亲人,族人,待他不可谓不好。他从小锦衣玉食,他能去盛京守山书院读书,这些都离不开王家人的财物支持。
这几个日夜,他甚至自责的想,若他没有在盛京花钱如流水,家里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再为了钱财而行此不义之事,害人又害己,最后身首异处,没得下场。
王题蜷缩于床榻之上,抱头痛哭,除了远在盛京的二爷爷一家,真的就只剩他一人了吗?以后他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