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的父亲居然也如同那些平素瞧不起的“官蠹”一般蝇营狗苟、锱铢必较,甚至心思、手段实在低劣,难免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扼腕与茫然……
而程咬金似乎也被自家儿子那鄙夷的眼神给刺激了,恼羞成怒喝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娘咧,老子要好生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吓得程处默瑟瑟发抖之际,牛进达大步而入,一身甲胄铿锵带着一蓬风雨,面色有些焦急,大声道:“大帅,眼下如何是好?”
他是退回到西市附近之后才知道右侯卫已经自春明门入城,正与东宫六率在宫城之外激战,局势骤然恶化使得他心忧如焚。
这可是叛乱啊!
先帝尸骨未寒,遗体尚停灵于太极宫内,儿子们便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甚至将整个长安城置于战火之下,这如何了得?
程咬金放过自家儿子,对牛进达摆摆手,随意道:“稍安勿躁,不过是先帝的儿子们争夺家产而已,吾等为人臣者不好插手,且按兵不动,观看形势变化再做计较。”
牛进达愕然,不过他对程咬金素来言听计从,虽然气呼呼的坐下心中颇不认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程咬金不是领着他造李二陛下的反,其余都没什么所谓,杀人放火也好,刀山火海也罢,听之任之则可……
*****
武德殿不远处一个院落内,岑文本笑吟吟看着坐在对面长吁短叹的刘洎,抬手执壶给他斟茶,笑道:“这茶水虽然尽得人间真味,但不宜空腹饮用,刘侍中已经饮了两壶茶水,腹内火气尽消,还是用一些糕点为好。”
刘洎手里拈着茶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如今身体不佳病疾缠身,早有急流勇退之想法,向先帝恳请致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无欲无求,某尚未知天命之年,这侍中职位还没坐热乎呢,骤逢变故却只能置身事外,焉能安然处之泰然自若?你也别笑话我,换了旁人只怕愈发如坐针毡,连茶水都喝不下去。”
说着话,将杯中茶水饮尽,果然觉得胃部一阵不适,便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又叹了口气。
如今晋王兵临城下,双方在太极宫外血战连连,太子必定召集心腹官员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且要筹备天明之后的“大殓”事宜,可他却被排除在外,根本不能进入东宫的核心圈子。
而晋王正在城外指挥右侯卫攻打太极宫,就算他刘洎想要自荐上门,也得插一双翅膀飞出战火连天的长安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