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而言:“你刚才吟诵的这首诗是杜牧写的《遣怀》吧?他的那一首《题乌江亭》倒是可以振奋一下我们的精神。‘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沙克礼搁下酒杯,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我们真的能够凭借一国之力收复河山吗?英、美、法等友邦都放弃援助我们。日本军队太强大了,恐怕只有汪副总裁和陈主任倡导的‘和平运动’才能曲线救国吧?”
“他们这些论调不切实际。我问你:你让兔子怎么去和恶狼议和?”韦定坤把酒杯重重一顿,“蒋总裁都已经看清了所谓的‘和平运动’,这其实最早是由日本人提出来,麻痹我们民族斗志的。”
沙克礼马上换成了笑脸,把手一摆:“算了,我们不要再争论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定坤,我们谈一谈正事儿吧。”
“什么正事儿?还请沙兄说得明白一些。”韦定坤拿手罩住酒杯,不露半分声色地问道。
沙克礼呷了一口“醉饮巷”,迂回着讲道:“我刚才从忠县城关镇码头的无名汉阙那里参观过来,那一对汉阙侧面的那副对联写得好—‘居高临风声自远,何惧浮尘遮望眼’。韦大局长,你要有这样高远的眼界才行哪!”
韦定坤也佯装谦谦而笑:“一切总要沙秘书你提携成全才是。”
沙克礼倚着醉意,讲话便越来越没了拘束:“韦副站长,我直说了吧:你只要将忠县的‘方远照事件’的材料移交给我们四川省党部,我们就会在蒋总裁、汪副总裁那里猛敲边鼓, 助推你升任万县站正站长一职。”
韦定坤脸上颜色微变,马上横削了赵信全一眼:“赵老板,对不起了。韦某要和沙秘书谈一些机密要事,请你稍做回避,可否?”
赵信全不禁犹豫了一下。
沙克礼急忙拿话一挽:“赵老板不是外人,他是我沙某人的兄弟。”
韦定坤毫不退让:“他若不回避,韦某便只有和你在此喝酒聊天别无二话了!你也休要再提那些令人敏感之事。”
沙克礼僵青了脸,只得向外拂了拂手。
赵信全会意,笑眯眯地起身告辞,脸上竟无一丝怒色。只是在他跨出室门的一刹那,他的目光在房内那架留声机上扫了一扫,便又无人觉察地收了回去。
紧紧扣好门闩后,韦定坤才转身回席坐下,向沙克礼双掌一摊:“沙秘书,你来迟了。忠县党部已经先将方远照的有关材料调走了。”
沙克礼全身剧烈一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