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找到西陵滟时,西陵滟正凌然挥出一剑寒光,斩下了一名浑身是血,跪地仰头与他对视人的脑袋。
鲜血灼艳的喷洒而起,在月下,这个尊贵不凡的男子,再无一丝面对她时的淡然温柔,而是犹如一名持剑决定人生死的死神,那样冷漠无情的睥睨苍生,视人类如一步可踏死千百之数的蝼蚁。
一袭暗绣夔龙纹玄袍的西陵滟,手持滴血利剑,扭头看向怔怔望着他的女子,他有点害怕的轻颤一下睫毛,最后,还是转身挪动脚步,一瞬间周身气息变得无比柔和,将染血的剑随手递给一旁的黑衣暗卫,缓步走过去,抵达她面前一尺距离处,低头望着她轻然一笑:“见你如此在乎我,我心甚暖。”
顾相思从震惊与惊恐中回过神来,抬头望着这个依然待她温柔浅笑的男子,她长吐一口气,故作轻松一笑道:“抱歉!我还是需要习惯下,毕竟我以前的人生,是有点平淡如水的。”
她不会因此去惧怕这个男人,毕竟,他们生活的时代就是这样,他不杀人,就只能被人杀。
可她因为与他生活的时代不同,对于人命的看待也是不同的,所以……她真的会慢慢习惯的。
“嗯,我等你习惯。”西陵滟将外头的染血大袖衫脱了,丢给了暗卫,他才伸手揽住她肩头,轻吻在她额头上,低眸轻声道一句:“还有,很抱歉,吓到你了。”
“没关系,我不矫情,胆够大。”顾相思为让他安心不再歉疚,垫起脚尖,仰头在他嘴角亲吻一下,眼眸清明如水,有得只是一片坦然,而无一丝虚假与勉强。
西陵滟内心波澜起伏,从他第一次提剑杀人开始,再无人敢在他杀人后靠近他,因为在旁观者的眼中,刚杀过人的他,是满身煞气,让人无比畏惧与惊恐的存在。
可她一个弱女子,却在这样满身煞气的他面前,清然浅笑,拥抱他,亲吻他,无一点惧怕他,厌恶他……
“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做什么吗?莫不是,越发爱我至深,情深不可自拔了?”顾相思内心也是有点点害怕刚才持剑冷漠的西陵滟的,可更多的,其实还是心疼。
冷漠的背后,何尝不是寂寞呢?
他当年和西陵楚一般大,西陵楚当年登基是少主弱,下臣强,他又何尝不是呢?
同为十五岁的少年,西陵楚害怕的时候还能依靠他这位皇叔。
可他呢?他当时谁也依靠不了,只能靠自己一双手去拼杀,持剑抵挡那些恶狼,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也为了保护背后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