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敲窗,斑驳红漆的小?门就开?了,一个打着?哈欠顶着?一头黄色卷发?的年轻男人探出身来看了看。
“花店郝阿姨介绍我来看看。”景生有点?尴尬地举起手里的那一朵白玫瑰。
男人让开?半个身子,拢了拢身上的棒球衫:“进来。”
景生有种地下党接头的感觉。
亭子间里窗帘紧闭,密不透光。台灯的灯泡大概只有三十?瓦,昏昏沉沉的给屋里笼罩了一层淡金色。
男人拉开?五斗柜的几个抽屉,自顾自掏出一包万宝龙抽了根烟点?上:“香烟切伐?”
“勿切,谢谢。”
“私噶看,第一只抽屉是日本牌子的套子,下头是美国牌子,分尺寸格,兄弟看看清爽,买了勿退。再下头是白相?格么子,昨天刚到了一套绳子,两幅手铐,随便看啊。”
景生走出弄堂的时候,还有点?晕眩,好?像无端坠入了一次魔幻的都市怪谈,他不禁想起那扇窗,那扇门,那个人,那个房间,刚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和斯江要打开?的新世界,和那一排抽屉里打开?的世界是同一个世界吗?他似乎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感觉到手臂和后背上浮起的鸡皮疙瘩,景生回过头看向花店里热情招呼客人的郝阿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让她误认为他是个不正常不正经到那个地步的人。而他自己到底正常不正常,景生也吃不准。
红色贝雷帽倏地出现在马路对面,斯江的笑颜慢慢地离他越来越近。
景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极不规则,如擂鼓敲在耳膜上,间或有漏敲,整个世界像被静止了似的,血液汩汩朝上下两个方向极速涌去,他捏紧了手里墨墨黑的塑料袋,体会到了斯江信里说的——
“羞耻感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如影随形。”
“等?急了吧?”斯江脸颊上氤氲着?不正常的嫣红,她挥手扇了扇,“办手续倒挺方便的,布朗太太这个券是个大套房,服务员一直带我到处看,餐厅、泳池、顶楼的酒吧,我不好?意思说不看,就耽误了蛮长时间。”
斯江低下头:“阿拉是一道进去还是分开??”
“一道。”景生牵起斯江的手,大步往马路对面走去。
——
鞠躬服务的门童,微笑的礼宾员,酒店里来来往往的外国人,视野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让景生和斯江倍觉紧张。大堂上方巨大的玻璃屋顶,洒落昳丽流转的日光,璀璨得不像真实的世界。咖啡厅里的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