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的长睫,在烛火映照下,于眼下投出一小片阴翳。
他一边绘妆,一边温声:“恐怕不对吧?”
姜循疑问。
江鹭慢条斯理:“你今夜的扮相?,很?像阿宁。”
姜循一怔,半晌未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
她疑心他暗指什么,便竖起全身刺,等着他用旧情发难。但她似乎总是将他往坏处想?,他并?没有发难的意思,语气里连一丝嘲意也没有。他只是单纯地回忆——
“很?久以前,你当阿宁的时候,便是这副打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姜循身上的刺慢慢收了回去,又生出一腔不自在,为自己的多心多疑。她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发现?他说?的其实没错。
她心中想?的是扮作寻常娘子,在指挥玲珑为自己梳发换衣时,却无意地朝着“阿宁”的方向?靠近。她今夜的诉情,用的也是当年阿宁说?过的话。
毕竟,她思来想?去,她和江鹭之间,只有那段誓言美好纯真。
姜循半晌问:“那我像阿宁吗?”
江鹭:“不像。”
姜循抿唇,心口发凉,眼神渐渐淡了下去。然而她的失落尚未落到实处,江鹭便撩起眼皮,她猝不及防地和他微黑的眼眸对视。
江鹭盯着她脸:“为什么要像阿宁?阿宁是假的,姜循才是真的。你在不安什么?”
姜循沉静。
杜嫣容带给她的刺激,她不想?说?,不愿服输。她此时只安静坐在这里,重新调整情绪,冷淡道:“不,我也不要做姜循。”
江鹭稀奇:“那你要做谁?”
姜循:“我要做‘循循’——做我自己。”
江鹭垂着眼,思考起她的意思,大约是不喜欢“姜”姓的缘故。她和姜家的事,江鹭不多过问。他相?信以她的本事,她足以处理。
江鹭便只是笑了笑,继续为她绘妆。
姜循:“你怎么不叫我‘循循’?”
江鹭不语。
姜循:“你叫一声吧。”
江鹭:“叫你的人那样多,就差我一个吗?”
姜循目光笔直:“对,就差你一个。”
江鹭再一次和她仰着的瞳眸四目相?对。这一次,他清晰地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失神,看到自己持笔僵硬的模样。
烛火之下,她肌肤多么细嫩,柔滑。他欲好生为她化妆,笔落在她脸上,一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