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果很专注,加上旧的排油烟机噪音巨大,他没注意夏清的动作。时果身上系着一条略长的围裙,显然并不是给他准备的。但他切菜备料的手法很熟练,夏清自愧不如。起锅烧油,放葱姜蒜之类的辅料,排骨下锅之后,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并未被及时吸附的油烟将厨房窄小的空间覆上一层雾蒙蒙的薄膜。
有那么几个瞬间,夏清眼前背影晃动,他思绪翻飞,过往片段不受控地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闪现。曾经,短暂的几十天的时间里,他也经常趁时城不注意,偷偷溜到厨房门口,盯着那人做饭的身影,然后悄咪咪地凑进去,跟条小尾巴一样,在憋仄阴冷的厨房里,黏在时城屁股后头,走来走去。
彼时,时城是什么反应?
夏清闭上眼睛回想,那人凌厉的面部线条、眉骨上的伤疤、绷不住的冷静表情,眸底透出隐约无奈的温柔与纵容……一切都好似镌刻在记忆中一般,历久弥新。
高珩曾经无数次质问他,时城到底有什么好,至于他要死不活地执迷不悟?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有些人的好,不在嘴上不在轰轰烈烈,夏清无法用语言去描述,一旦被时城这样一个冷硬到骨子里的人捧在手心上过,那种安全与温暖的感觉,终身难忘。
时果其实长得并不太像时城,大抵是像妈妈更多一些。目前单薄的身板也显得稚嫩,但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和神态,总在不经意间和他哥如出一辙。夏清似乎窥到了二十年前,小时城如何独自生活的场景。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之前没有实感,与时果近距离相处几次之后,他开始更加期待即将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
信马由缰地放空半晌,夏清又回到沙发上刷手机。直到时果把饭菜端到餐桌上,才心安理得地踱步过去吃现成的。既然孩子很努力地在照顾他,他当然乐于成全。
“好吃。”夏清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不吝赞美。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不太适应荤菜的胃口,一遇到这哥俩的厨艺,便叛变得彻底,仿佛之前都是刻意矫情似的。
两个人几乎将饭菜扫荡一空,刚要收拾下去,时果的电话响起视频通话的邀请,是时城发过来的。时果之前用一个二手的电话手表,这个手机是时城走之前给他买的,平时由老师保管,周末才拿回手里。
夏清打眼扫了一下,立即起身,端起碗碟就往厨房走。
时果接起来,那边是烈阳普照的中午,时城在一个类似招待所的简陋房间里。
时城发现对面是自己的出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