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许多,再是胸有成竹的,见着一干人都在苦读,也跟着点灯到半夜,两个并肩行了一段路,明沅侧了脸儿道:“表哥夜里睡的可好?”
“虫鸣鸟语山风松涛,怎还会睡不好。”纪舜英微微一笑,低头看她,这一年她长高了许多,离上回见又隔了半年,春日里正抽条,不仅人长得高了,肩腰面颊看着都似少女模样。
怪道诗云娉娉婷婷十三馀,可不是娉婷,可偏了脸儿的模样又还跟原来半点分别也无,只下巴看着尖了些,原来下巴上看着圆圆的那块肉给瘦没了。
明沅看他瘦了,他看明沅也觉得她瘦了,上上下下打量一回,忽的道:“后头有个小厨房,是专供给方丈吃的,里边点得嫩豆腐做豆花,虽不能加荤,也比面筋炒香菇好吃的多。”
明沅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说起了这个来,纪舜英说句一向是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也不知道他想着什么忽的说到吃上来,却还是抿了嘴儿道:“赶着上山来,天才亮就起了,表哥一说倒有些馋了。”
“从这儿走也没几步,我带你去。”说着往山道上去,明沅穿得软底鞋儿,裙子垂到脚面,裙前还挂着丝绦系的玉环作禁步,她迈不得大步,纪舜英便先行一步,又回转身来把手伸了给她。
明沅也不扭捏,把手搭在纪舜英手掌上,借着他的力半跳下台阶,裙间环佩作响,耳边明珠一晃,轻轻笑得一声,纪舜英握住了便没放开,此地绝少有人,倒也不怕人看见,一路带她抄了近路。
走到后殿的黄墙下,指一指建在一边的小屋:“你等着,我去拿。”叫她等在黄墙边,自家进去端了两个粗陶碗出来,一抬头就见明沅垂手在黄墙下立着,远处就是桃花涧,此时开的烂漫,远远望去似一片红云。
陶碗里头盛的豆花还是热腾腾的,一个少爷一个姑娘,就挨着翠竹绿松,站在阴凉处听着风吹竹叶的声儿一勺一勺舀着豆花吃。
“守炉子的小师傅叫晴明,他喜欢绿竹编的蝈蝈笼子,给他编了一回,这儿凡有热的,都能吃着了。”纪舜英看着她端碗凑近了,怕酱汁污了衣裳,转着一双大眼一面吹气儿一面往嘴里吸,吃得小心翼翼不出声儿。
纪舜英不止一回跟明沅同桌吃饭,哪一回她都是规规矩矩的,筷子伸几回就不再吃了,又要行酒令又要接口说笑话,跟纪氏一桌时尤是,照顾着别个吃什么,满桌子的精致菜肴也没见她吃成现在这样子,眉毛是弯的眼睛也是弯的,只嘴角翘起来,看着就忍不住想对她说上许多话。
“贡院外头的孔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