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无名的荒野,杂草丛生,四方空旷。
鄢月从她身上下来,扫视一周,满意点头,“野意盎然,有水有花有草,无遮无挡,夜夜可见月亮。”下一瞬间就软倒在地。
鄢枝捞住她,却忘了自己也力竭,两个人一跪一倒,扑入荒草丛中。鄢枝赶紧将她抱住。
鄢月喘了喘气,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鄢枝抿唇,“成亲后第二天。”
“他也是?”
鄢枝点头。
“难怪。”鄢月道,“我就说怎么会有成亲第二天就打架的。”飞沙走石,树倒墙破,两个人的切磋也太狠了些。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鄢月有些伤心,“信不过吗?”
鄢枝摇头,“不是的。”手把她抓紧了,其余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鄢月看着她冷凝绝色的脸,心中稍苦,轻声道:“因为那个时候你舍不得他,是吗?”
鄢枝睫毛一颤,嘴唇苍白,紧紧抿成直线。
“你谁也不说,和他互相演戏。你们两个都知道说了就完了,一个是暗部秘主,一个是情兽少主,你们的身份对立,曾经还互取对方性命……”
特别是鄢枝,她失忆前和失忆后完全是两个人,性格差异很大,即便如此,当她恢复记忆后,她依旧舍不得棠篱。
鄢月想起之前种种——她打架时露出的爪子,她消失了一天一夜,她故意的柔情似水,以及故作镇定的否认……所有所有,原来都是她的挣扎。
现在,挣扎过去了。
她是鄢枝,眼神里丝毫没有梨胭的影子。
鄢月难受极了。
若鄢枝偶尔露出梨胭的柔软率真来,她或许不会这么难受。梨胭和鄢枝是同一个人,恢复记忆后,经历互通,性格也该渐渐融合。
现在,只有鄢枝,没有梨胭。
她没有接受自己。不敢、不能、不愿……等等等等,各有可能。
她否定了过去大半年的经历,她粗暴封掉所有,不面对,不接受,不回忆,说明什么?
说明她还爱着。
爱着他,恨着自己。自我折磨。
冷冰冰的外壳不过是绝境下最掩耳盗铃的保护甲。
鄢月的呼吸声又轻了一点,“我死后,你就在这里把我烧了,把骨灰带回给族长……我这一生,只顾享乐,什么都没替别人做,临死后悔又心虚……但我还是想恬不知耻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