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漂泊流浪,直到今天。”
“那你怎么又认为,你一定得成为雕刻师呢?你试过类似的事吗?你画过画吗?”
“我画过许多画,可惜现在都没有了。但我渴望学习雕刻艺术的原因,却可以明白告诉您。我曾做过许多考虑;我见过许多人的面貌和身段,对他们想得很多很多。其中的一些想法一直折磨着我,叫我不得安宁。我发现不论在哪儿,人们身上的某种形式和某种线条,都是反复出现的,比如额头和膝,肩和臀部,总有某些相似之处;而这一切又同一个人的气质和性格有着内在的相似性和一致性。此外,我在有一夜碰上一个妇人分娩,被硬拉去帮忙,这时我才发现:最大的痛苦和最大的欢娱的表情是完全相同的。”
尼克劳斯师傅用犀利的目光盯着陌生人。
“你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吗?”
“明白,师傅,情况确实如此。我正是从您雕的圣母像发现了同样的情况,感到不胜惊喜,所以才上这儿来了。啊,在那张可爱的美丽的脸上,凝聚着那么多痛苦,同时这所有的痛苦又似乎全化作了纯净的幸福和笑容。一见之下,我心中便燃起熊熊烈火:我多少年的思索、多少年的梦想全都得到了证实,突然之间不再毫无意义;我于是立刻知道了我该干什么,往何处去。亲爱的尼克劳斯师傅,我恳求您,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尼克劳斯聚精会神地听着,脸上仍然十分严肃。
“年轻人,”他说,“你对艺术发表了一些很好的见解;我还很惊讶,你年纪轻轻便谈到如此多的痛苦与欢娱。我倒乐意晚上和你一道喝一杯,咱们边喝边聊。不过请注意:在一块儿愉快地高谈阔论与长年在一起生活工作,可不是一码事啊。这儿有一间工作室,因此在这儿将进行工作,而不是聊天;在这儿重要的不是一个人能想出些什么,讲出些什么,而单单是他用自己的一双手会做出什么。看起来你是一片诚心,所以我也不想随随便便打发你走。咱们瞧瞧,看你能干点什么吧。你曾经用黏土或蜡塑过什么吗?”
歌尔德蒙立刻想起许多年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梦中他用黏土捏了些小人儿,它们突然之间都站立起来,变成了一个个巨人。不过,他只字未提此事,只告诉对方从来不曾尝试过这种工作。
“好。那你就画点什么吧。这儿有张桌子,你瞧,还有纸和炭条。坐下去画吧,不用着急,你可以一直呆到中午或晚上。然后我也许就能看出来,你适合干什么。好啦,话就谈到这儿,我得干活儿去了;你也开始干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