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每一个官员一直都在孜孜不倦追求的至高利益。大唐军制,只要非是战时,将领的升迁佐进优劣评定在兵部,部队的调动操练后勤补给在政事堂,虎符兵符在皇帝手里……没人会感到甘心。
没有这些权力,如何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如何在部队当中树立威信?
谁都想要权力,尤其是跟随李二陛下征战多年功勋卓着的尉迟恭、程咬金、张士贵等人,可是敢于如同房俊这般公然于太极殿上谏言陛下命军队脱离驻地四处救灾……当真是前所未有的胆大。
李二陛下端坐于御座之上,殿内光线有些阴暗,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听得他平静无波的声音缓缓说道:“兵者,国之凶器也。房爱卿之谏言且不论是否可行,朕之问你,如何令脱离驻地之部队安守本分、只专其命?”
让部队出去救灾可以,可是如何来防备这些部队是当真去救灾,而不是假道伐虢、阴谋叛乱?
房俊胸有成竹:“部队参与救灾,一则能够及时救援灾民,提升百姓对于朝廷的向心力,二则亦可趁机将部队拉出去进行野外操练,比之在军营内虚应故事要好得多。既然是救灾,需要的是人力,可以命参与救灾之部队不得有一兵一甲带出军营,只是身着便装、赤手空拳赶赴灾区即可。”
这年头冶炼规模极其弱小,即便是房家、长孙家这两个大唐最大的冶铁家族联起手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拥有装备一卫部队军械甲具的能力。没有甲胄、兵器、箭矢的军队,便如同没牙的老虎一般,即便是当真心怀叵测,又能成得什么事?
李二陛下略作沉吟,武将之中已有人站出来道:“老臣以为,房侍郎之谏言或许可行。”
长孙无忌顿时大怒:“房俊居心叵测,你程知节难不成是老糊涂了?十六卫宿卫京畿,乃是帝国稳定之基石,岂可轻举妄动?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必将成为祸乱朝纲之大祸,尔等皆万死不能赎其罪!”
程咬金呵呵一笑,反唇相讥:“吾等虽是匹夫,却皆是追随陛下多年的百战之将,功劳多少不敢说,各个赤胆忠心可昭日月!倒是有些人,家教不严纵子为恶沦为天下人耻笑,却还能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在此振臂高呼,当真是可笑!”
他说的自然是长孙冲谋反一事……
长孙无忌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勃然而起,大怒道:“程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某当与你誓不两立!”
儿子走错路,不仅仅一生尽毁有家不得归,更害得他长孙无忌跟着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