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各为其主而已,恼怒有之,仇恨未必。
此刻的长孙温双目紧闭,左侧头骨或许被飞溅的砖头瓦砾撞击从而塌陷一块,有红的白的脑浆流出,半边脸满是血污,其余地方倒是并未有见到伤痕,可见是一击致命。
往昔气焰嚣张的世家子弟,如今变成全无生气的一具尸体,这对于程处弼来说比面前几千上万的寻常兵卒阵亡带来更大的震撼与感慨……
吸了口气,程处弼沉声道:“将尸体暂时收殓,稍后吾亲自去禀报太子殿下。”
关陇虽然是叛军,但长孙温好歹是太子表弟,“姑表亲”是极为亲近的亲戚关系,别管太子到底怎么想,自己斩杀了长孙温,一定要去太子面前“请罪”一番,将这个罪名结结实实的背上,然后让太子“叱责”几句,或者责罚一番。
最好不使得斩杀长孙温的名声落在太子身上。
“要每时每刻擅于思考,任何事情都尽可能的从皇帝或者太子的角度去着想”,这是父亲不厌其烦耳提面命教授他们的为臣之道……
兵卒应诺之后将长孙温的尸体带下去收殓,程处弼收殓心神,吩咐麾下校尉:“趁着叛军退去,抓紧时间修复城墙、布置防御,待到叛军卷土重来之时,势必比之前的攻势猛烈十倍!吾等在此鏖战,乃是替太子守护帝国正朔,如此光荣之使命,即便是粉身碎骨亦要一力担之!诸位,人在城在,城陷人亡!”
“人在城在,城陷人亡!”
左近兵卒士气高涨,振臂狂呼。
任何一个年代,只要让兵卒知道为何去打仗,并且给予一个光明正义的理由,往往都能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且死不旋踵!
……
延寿坊内,经过一番救治之后,长孙无忌悠悠醒转。
刚一睁开眼睛,便见到长孙淹浑身血污、形容狼狈的跪在床榻之前,脸上泪痕俨然,显然刚哭过不久。
长孙无忌挣扎着坐起,长孙淹赶紧从地上爬起,上前扶着长孙无忌坐起,又取过枕头垫在他后背,让他坐得省力些。
长孙无忌面色惨白、双眼无神,颤抖着嘴唇看着长孙淹,虚弱问道:“战局如何,你五弟如何了?”
长孙淹后退两步,再度跪下,痛哭失声:“父亲,咱们败了,五弟……五弟他也阵亡了!”
一旁的宇文士及不着痕迹的撇撇嘴,他自然知晓长孙淹与长孙温之间的纠葛,之前长孙温一系列操作差点将长孙淹给害死,若非太子仁厚不忍加害,只怕长孙淹早已丧命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