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请了来。
众人传阅了信之后,神色各自复杂。
傅晚儿像个孩子似的,茫然又天真地问道:“剔去那坏掉了的骨头,二哥就会好了吗?”
众人不言。
廖神医在信里写的很清楚,傅问舟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可能经不住,更别说是去肉剔骨。
傅晏修脸上浮上悲痛之色,“二弟就不该任性,都这时候了还闹着要分家……罢了,我派人去将他接回来吧。”
沈玉娇看他一眼,没说话。
照廖神医的意思,傅问舟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那他名下那么多财产……
温时宁说的好听,只要二爷……若是人死了,她还怎么要?
守一个破牌位,就想拥有万贯家财的意思么?
她长的一般,想的倒挺美。
老夫人还是沉默着,仿佛老僧入定,又仿佛灵魂已被抽走,只剩一个空壳在。
方嬷嬷在一旁抹着眼泪,劝道:“侯爷说的对,还是把人接回来吧……”
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不是?
傅晚儿带着哭腔道:“我去接!”
老夫人终是摇了摇头,“不接了。”
母子一场,她怎能不懂。
她的骄骄儿啊,最不愿的就是死在她跟前。
所以,在认命了以后,他开始有意地疏远家里人。
不出临风居,也不喜他们去。
他自小就被同龄人想的多,想的周全……
关于死这件事,他恐怕也早有打算。
只是,突然冒出一个温时宁来。
是意外,也是天意。
他的计划因此被打乱,许多事不再那么简单,他要周全的是一个人的一生,自是要考虑的更深更长远。
离府分家,是不得已为之,也是顺水推舟而已。
她的有意偏袒,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死在老母亲面前,是他唯一还能尽的孝道,让她如何能不成全?
还有那温时宁,简单的一句话,道尽了她的决心。
老夫人是信她的……
她的骄骄儿是那样好的人,万贯家财和他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如此,她的儿就没那么多遗憾了吧?
老夫人闭上眼睛,让傅晏修回信。
就一句话:时也命也,善始慎终,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