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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起,贫僧开始重新规划西行的方式。凡人寿元有限,这证道之路,贫僧所余不过数十年罢了。况且,说到底,贫僧这一路都有大圣爷守护,方得逢凶化吉。若那后来人没有,又该如何?所以,对于贫僧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渡了谁,又渡不了谁,而是要为后来者寻出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贫僧以化缘的名义,为百姓写信,为百姓治病,都是为了寻出这条路。‘为比丘,下就凡人乞食以资身’,同时却又入世,自力更生。虽说也是不易,但后来者若能按着贫僧的方式,总不至于寸步难行。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乌鸡国,卷帘天将本欲造福一方百姓,到头来,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若不是大圣爷出手相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此时,新惑已生。”
“黑水河,鼍洁为救父行险事,大圣爷迁怒,百般折磨,贫僧却只在一旁看着。此时贫僧面临的抉择,是大善与小善。若行小善,对鼍洁心慈,则西行难为。可若舍小善决意西行,大善可期否?”注视洞壁上自己缥缈的影子,许久许久,玄奘缓缓摇了摇头,无奈轻叹道:“没有小善,大善便只余一页薄纱遮羞罢了。到头来,也是徒劳。”
“此事本是死局。玄奘足足想了一夜,最终,悟了。蛇与农夫各有立场,本无对错之分。既是无解,何不敞开胸怀,感化众生呢?看似绝路,凭着一颗善心,说不定,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若能感化众生,令众生与玄奘一同行普渡之法,则普渡之法必成!”说到这儿,玄奘那面容之上兴奋的神色却忽然消散了,转而换上了一丝忧虑,轻声道:“不过,事实并非如此。贫僧想得太简单了。”
“车迟国,贫僧怀着善心欲搭救众僧人,到头来,却不过陷众僧于险境,多有伤亡……虽说大圣爷及时归来,众僧得救。最终的结果,也是大好。可,别人或许不知,贫僧又岂能看不穿呢?说到底,那不过粉饰太平罢了。善花,原来也可结出恶果……若是如此,敞开胸怀,可还感化得了众生?莫说渡众生了,贫僧就连车迟国的僧人都渡不了,又如何渡得了众生呢?”
“若是处处借由大圣爷的力量去普渡,到头来,普渡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算不得什么法,道,更是无从说起。”
“贫僧不只一次怀疑过,若是众生的苦与恶乃是与生俱来……若是那般,也许贫僧做什么都是徒劳。好在今日得娘娘解惑。不过,如何普渡,正如贫僧方才所说,仍是未解之题。贫僧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相信。除此之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