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止住哭声。
顾林洬盯着对面屏幕上无声的广告,思绪飘到了很久之前,耳边飘荡起那些他忘掉很久的声音。
“哥哥?你也配当我哥哥?”
“要不是你妈插足,我爸妈怎么会分开这么久?”
“你从我家滚出去!”
“顾林洬,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狗,野狗!”
“林洬,你怎么能欺负弟弟呢?”
“就是他推的我!”
“林洬,我是没给你零花钱吗?你怎么能偷东西呢?”
“林洬,你是顾家长孙!你怎么那能这么懦弱?爷爷教你的,你记不住吗?”
从他记事起,他的耳边就一直充斥着这些话语。
它们像是魔咒一样,要把他逼疯,要让他窒息。
年幼的他曾经尝试过逃离,他寄希望于钟瑜,可是那位老人家却总是躲着他,他又寄希望于易黎,他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的妈妈。
他在她第一次回来,第一次见他那一天,故意露出了自己衣服下面的青紫。本来他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的,可是易黎在看到那些伤痕以后,忽地红了眼睛,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
那段时间,她为了他,放弃了第一份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工作;为了他,她找了律师,决心要和顾家争夺抚养权;她带他去郊游,去游乐园,带他去见她最好的朋友。
他甚至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是爱他的。
可是,就像顾林漾说的。
他天生就不配拥有。
那天的帝都很冷。虽然是入了春,但春寒料峭的,寒风仍旧像刀子一样,割得人脸颊泛疼。
那一天,那个叫做江思雅的女人,从浔江大桥上一跃而下,被路过游船的螺旋桨卷进江底,尸骨无存。
在他很喜欢的阿姨的葬礼上,他的妈妈当着宾客打了他一巴掌,恨恨地捏住他的脖颈,咒骂说:“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句话完整的是“为什么被偷走的不是你?”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本不该出生的。
易黎在怀上他的一瞬间就想打掉他,只是因为江思雅期待地对她说,她们怀孕的时间差不多,孩子生下来就能当玩伴了。
于是他得以活下来,因为另外一个孩子。
后来呢……
他和那个孩子在一个医院降生。
当初被收买来偷孩子的那个人其实要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