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
迎着陆振英瞪来的目光,陆香穗小跑着进了屋里,先放下书包,打开看了一下,军用黄帆布的旧书包,自然是淋湿了,好在里头的书本只有外层湿了水,陆香穗把外面浸湿的书掏出来晾着,便赶紧进了里屋,脱掉身上的湿衣裳,快手快脚换上干净衣裳,随手拎起湿衣裳出了屋门。她一边把湿衣裳丢进井台的盆里里,一边紧走几步进了靠东墙搭建的小厢房,这是他们家烧火做饭的地方,当地人叫“锅屋”。
“妈,今晚要吃什么?你歇着吧,我来弄。”
“要吃龙肉,你有?”陆振英没好气地喝斥,“我烧了点糊糊,你赶紧炒个菜,你哥你爸一会子该回来了,你两个弟弟放学这半天,都在写作业,都还没吃饭呢。”
陆振英说完,转身出去喂猪喂牛。陆振英自认“好活路”,不论农活还是家务,都是一把好手,一辈子能干利落。相应的,陆香穗从七八岁就开始炒菜做饭,等到十一二岁,家中洗衣、做饭、喂牲口这些家务事,便都可以接手了。
陆香穗眼睛在锅屋里一扫,菜还没准备。家里反正也没别的菜炒,陆香穗赶紧抓起一个高粱杆的笊篱,去院子里摘辣椒。院里靠西墙种着一块不大的菜园,两沟辣椒、茄子,一畦韭菜,还有几棵白扁豆。陆香穗很快摘了半笊篱辣椒,拧下一个大茄子。茄子切丝,辣椒切段,辣椒炒茄子,辣椒要多多地放,不然这一碟子菜哪够一大家子吃的。
菜一下锅,小小的锅屋里很快就弥漫着呛人的辣椒味儿,等陆香穗端着菜碟子,偏头打着喷嚏从锅屋里出来,她爸王中春和她哥陆高远回来了。陆高远手里拎着个网兜,里头兜着约莫二三斤野杂鱼,大的巴掌大,小的手指长短,陆高远把鱼递给陆香穗,笑嘻嘻地说:
“雨下的大,鱼都顶水出来了。香穗,搁点儿辣椒子炒了吃。”
“炒好辣椒茄子了……”陆香穗犹豫了一下,天已经黑了,锅屋里灯光暗不说,再把这些鱼弄好,该很晚了,她还有很多作业呢。
“这鱼都死了的,这六月天,搁到明天就臭了。”陆高远说,“我好容易逮的,不吃可惜了,你炒炒,好歹是个荤菜呢。”
陆香穗抿了下嘴唇,没再说话,接过网兜转身去收拾那些鱼。
要做鱼,一家人便又等了好一会子,才得以坐下来吃晚饭。陆家的饭桌上一向话不多,即便有人说话,也都是陆振英数落男人和孩子,今晚陆振英似乎心情不太好,端着碗只顾吃饭,一家人便也都默默吃饭,饭桌上只听得见碗筷叮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