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回忆起来,他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愧疚,而彼时,他只觉得母亲附在耳边尖锐的哭声实在很吵闹。他不理解大哥为什么要带着他到新班级,告诉他如果班上有人孤立他,一定要说出来。什么是孤立?不和他交谈?一起玩不带他?体育课的时候落单?如果这就叫做孤立,那么他无所谓会不会被人孤立,这些他原本不会在意的事情,似乎在家人眼中显得极为重要。 很多所谓值得在意的事,他都不甚在意。但总是被父亲叫去书房教导占用了很多他干自己事的时间,而大哥又说他必须认真听完父亲的教导并遵照执行才行,所以在一段时间里,他选择了按照父母口中“理所应当”的样子生活。 他学会了在别人示好的时候微笑并礼貌地接收赞美,积极地参加学校举办的活动并竞选成为领导者,他觉得自己可以扮演好任何一个角色,只要他觉得有必要,生命就是这样了然无趣的,何不选择轻松一些的方式生活。 “我遇见的人,让我有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欲望。他并不突出,甚至连平庸都算不上,能够给我的帮助也十分有限,完全抵不上我对他的付出,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继续这桩买卖。” 崔峰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拿过左手边的紫砂壶,两指提起盖子,用金勺在茶饼上刮了刮,放入紫砂壶中,浇上滚烫的开水,冲泡一遍后,才重新加入沸水,示意肖鸣许拿过两个小杯,斟满后推至肖鸣许面前:“这是新到的普洱,说是老茶饼,你尝尝。” 肖鸣许望了眼崔峰,当下相比于喝茶,他当然更关注崔峰能否为他答疑解惑,但长辈的好意不便拂去,拿起茶杯轻吹几下,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水入口颇苦,并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味道如何。” “一般。” “送我茶饼的人说,这茶有百年历史,制作工艺极其复杂,一克值黄金百两,但”崔峰笑笑:“我也觉得不好喝。”顿了顿,崔峰又道:“再贵又如何?我觉着不好喝,它便一文不值,本想着你要喜欢就拿去喝,总不至于浪费哈哈。” 肖鸣许知道崔峰这是在借俏皮话点他,但茶再难喝也有黄金百两的价值,而那个人,本身就一文不值,不值得他花人力物力,更不值得他花心思。 “鸣许,这么多年我也算了解你,你其实极少打开内心那扇门,在你的孩童期时就少有敞开心扉的时候,成年后更是难上加难,但你知道吗?人活这一世,如果未曾体会过真实的情感,将是十分遗憾的一件事,如果当下遇到了那个能够让你产生欲望、敞开心扉的人,与其苦恼防备,不如放任自己去感受,这是作为看着你长大的长辈,对你的劝告。” 肖鸣许听完这番话,低头沉思良久,未等他回话,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