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卖吃食的一溜儿排开,青韭满馅包、油煎肉三角、开河鱼、看灯鸡、海青螺、雏野鹜,煎的炒的炸的蒸的,雪都落不进来,飘扬扬碰着这些个热气,便都化成了水。
吴盟握了她的手,在她掌手上挠一挠,问她:“你要不要吃一碗馉饳儿。”指了个摊子,两个老夫妻打理着,一个包一个下,里头还搁上小虾蛋皮,一碗盛上来,缀些青白葱花。
明潼此时不过寻常妇人打扮,还只是来逛街市的小夫妻,那老婆子把白巾子掸一掸长凳:“小娘子稍坐,立时就得了。”
她腆脸儿笑得欢,除了砂锅鸡汤,又要了切鸡胗,再要半片白切鸡,只要胸脯不要腿,沾料上了桌子,鸡也自汤里捞出来,淋漓了一案板的汤汁,切下来的鸡头鸡颈子便扔到碗里,留着他们自家吃。
明潼还只似梦中,叫吴盟扶着坐下来,又替她去买旁的吃食,给了老人家二十个铜板,这张桌子便不坐旁人了。
他没一会儿就回转来,手上了拎着捧着碗盘碟子,把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竟还有爆獐子肉的,糟的鸭掌鸭信,爆的鸡肝双脆,明潼闻见香味,可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吃过这些个东西。
竹筷子在滚水里烫过了塞到她手里,尝了点双脆,再挟了一块皮子黄脆鸡肉雪白的白切鸡块,沾了甜酱,吃进口中,竟比府里厨娘做的还更嫩些。
这街市上讨生活的,日日只做这一样吃食,天长日久怎不精通,便是店里头的大师傅也没这样单做一样菜的。
她原来是不饿的,食不厌精,府里吃的多,却用得少,明潼自打记事起,就没吃过急饭,得缓着来慢着来,吃蟹脱壳,吃鸡褪骨,到了手里的东西,都是早看不出形状的,含了嘴里那块骨头,竟不知往哪里吐。
吴盟伸手过来接,那老妇人便笑:“娘子好相貌好斯文。”她再穿着布袄布裙,坐在此间也依旧同旁人不一样。
明潼舌头上沾了甜咸酱,砂锅鸡汤端上来,里头滚着十来只细料馉饳儿,吴盟先舀了一只,一面吹一面滋溜汤汁,明潼忽觉得腹里空得很,也捏着勺子吃了一只。
汤是滚烫的,她没吃过这些,宫里送上来的菜是半温的,丫头婆子们更怕她烫着,汤跟茶都得打扇子扇温了才送来,竟不知这滚热的汤还有不同滋味。
脆皮鸭子切上来一碟,竟也用了一半,吴盟看着她吃,嘴角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吃完了把余下的全给了老夫妻,那老妇人还笑:“官人真是个疼人的。”
见着衣裳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