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他还记得特别清楚,十年前那个夏夜,他悄悄溜进绝影房间时看到的情景——绝影将封彦压在凌乱不堪的被褥里,两人都是衣衫不整、面色潮红。
彼时都是十六七岁,这番模样自然会叫人想歪。
尤其是唐筠,更是有如当头棒喝。
他本来是想把亲手打磨的玉佩挂在绝影床头,好让对方第二天一早睁眼就能看到,这是他送他的十七岁生辰贺礼。
封彦当即大叫,招来许多的人,当众指责绝影要对他施暴。
唐筠心神大乱,气恼、震惊、失望等情绪齐齐涌上心头,狠狠把玉佩往地上一摔,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而绝影身上迷情之物未解,本就浑身燥热,强行咬破舌尖才能勉强保持一丝清醒。
少年人又好颜面,被人当众指责行这种猥亵之事,他也又气又恼,当时根本没想到要与唐筠解释。
即便当时傅少御已因前番婢女近侍离奇死亡对封彦有所怀疑,但调查还是需要时间。
绝影以为,哪怕所有人都怀疑他,至少他能在唐筠这里得到一份信任。
可他等来的,是唐筠要去踏仙阁的消息。
绝影前去质问,唐筠却片字不肯答他。
年轻气盛,那股倔劲儿泛上来,没忍住吵了两句嘴,许多平日里相处的小事都被拿出来摆上桌案,插上蒺藜,互相往对方身上招呼。
气到极点,绝影说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那句话。
——好,你要走我不拦你。去了踏仙阁就永远别再回来,滚!
唐筠当真滚了。
这一滚就是十年。
“封彦嫉恨我受公子器重,他功夫不如我,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绝影竖起三指对他起誓,“我心里从来只你一人,也绝未与那厮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唐筠把视线转开,沉声道:“你不必跟我发誓。”
“那你要怎样才肯信?”绝影追问。
唐筠没答。
这番话,他不是不信。
只是他不能释怀,这个解释绝影拖了十年才肯开口。
人生有几个十年?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长着长着就变成了木头桩子?
“你这么拦着,我怎么回踏仙阁?”唐筠把缰绳从他手里夺过来,“误了大局,可不是你我担待得起的。”
绝影终于脑子灵光了一遭。
他翻身上马,坐在了唐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