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厚的手掌从海藻一般的青丝中穿过,稳稳落在她瘦削得不像样的肩头,声音稍显不悦。
这样的姿势下,女人身上那浅浅淡淡,十分好闻的玉兰香便不知怎的,幽幽入了鼻,像是会上瘾一般,他只要闻了第一下,便想着第二,第三,第四下。
元欢耸了耸鼻翼,模样便越发的可怜了,她有些怯怯不安地拽了拽他明黄的袖边,手腕上松松垮垮套着个金碧莲花镯,又因着她太过瘦弱,那镯子竟似下一刻就要掉下来落在地上碎成两截一般。
“你在生气。”她眨了眨眼,怕他听不清,声音稍大了些:“你在生我的气。”
严褚面上神情丝毫不受影响,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并未将她这番孩子气的话放在心上,她此刻的模样,可不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
“没有。”
男人的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的愠怒与恼意,元欢松了一口气,明知不该,还是带着希冀得寸进尺地问:“你处理政务时,我可以跟着一同去吗?”
她睫毛轻颤,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接着絮絮保证:“我会很安生,不到处乱走动,不会影响到你批折子的。”
严褚视线落在她嫣嫣的唇/瓣上,神色难辨,对此番保证未置一词。
良久,他蹙眉,握拳置于唇侧重重地咳了几声,再开口时,声音已转变得低沉沙哑,问:“为何?”
他伸手将她鬓边碎发挽到白净的耳根后,动作极尽缱/绻温情,他眯了眯眼,像是透过现下的她,看到了第一次相见时,那雪中纯净又柔婉的女孩儿。严褚冷峻的眉眼温和下来,他扯着嘴角笑了声,道:“你从前……最不喜看那些繁琐的东西。”
因为那案桌上堆着的如山奏折,是本该属于大和的锦绣山河。
其实大和尚存时,鹿元欢的日子百般凄苦,百般无奈,甚至一再被随帝逼到了死路了,没人尊她为公主,冬没有暖裘衣,夏没有纳凉冰,相比之下,她在琼玉楼过的,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她恨严褚,因他三番五次逼迫她,折辱她。他后宫的妃嫔恨不得生吃了她的骨肉,大和的旧臣骂她忘本忘姓,不配拥有那一身皇室血脉,苏太后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是以色事主的下流胚子,是天生的狐狸精,连带着程双也不放过,前朝余孽这般诛心的字句张口就来。
她其实,从出生到现在,没真正过过一天舒心日子,诚如清茶所说那般,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彻底依附严褚,改头换面,余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