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叫人看了一眼就生不出任何敌意的长相,一双杏眼含羞带怯,像是开在清晨还带着露水的牵牛花,牢牢地攀附在严褚身边。
严褚一身清贵,目光所至,无人敢与之对视。
宴会行至半途,元欢看着摆在小案上的菜肴,只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倒是酒盏中清亮的梅子酒,她小口小口抿着,不多时,一张白嫩的芙蓉面上便泛出浅浅的红来。
严褚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在她再一次伸手拿起跟前酒杯时,狠狠皱眉,冷着脸扫了一眼与罗笙举杯的高忻,心道他这个兄长真是心大。
元欢极少饮酒,且酒量实在惊人。
就算是果酒,一小杯就足够让她难受闹腾一整晚。
她若是再喝下去,今晚就该请太医看诊了。
严褚心里突然生了一团郁气,她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像是开了闸的水,怎么收也收不回去了,那些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担忧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
太医开的药,她还有没有继续服用?是不是又怕苦偷偷将药倒在了院里的老树底下?来月事的时候,还是蜷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捱到天亮吗?
根本不能深想。
严褚薄唇绷成一条透明的线,他招来了元盛,哑声吩咐几句。
于是元欢便发现,笑意盈盈的侍女来回穿梭,斟酒时哪家都没漏下,唯独避开了高家。
梅子酒没什么后劲,但一小杯下肚,她尚意识清醒,身子却软了,甘冽的酒香里掺杂着玉兰的馥郁,她脑袋歪在高薇的肩膀上,神色慵懒,眼眸半张半合,高覆低眸瞧她这幅模样,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
高忻看了她一样,有些疼惜地道:“随她去吧。”
若是酒真的能除烦解忧,喝一些也好。
此次春猎,主要目的是缓和君臣关系,因此比起在朝堂上的果决狠戾,今日的严褚,便显得格外平易近人,渐渐的,有曾经跟着严褚打过仗的武将借机敬酒,严褚挑眉,一杯饮尽。
武将们不拘小节,也不知是谁突然拍了拍唐尚书的肩膀,醉醺醺的竟将话头转移到了唐四的亲事上,唐尚书一听,气得翘了翘胡子,“只愿我有生之年,能与孙儿见上一面。”
他话中的不满之意未加掩饰,唐延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面对这等场景,他早习以为常,但见帝王深邃如鹰隼的眸子,他突然笑着拱手,声音不大不小:“皇上曾说,若有一日臣遇到想娶的姑娘,您会亲自赐婚,不知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