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筠。”
谢筠的声音是从暴雨里喊出来的:“特大暴雨来了!”
谢安青浑身一震,快速转头看向窗外——天像漏了,风雨肆虐——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瞬间掐紧:“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下多久了?”
问出这两句话的时候,谢安青侥幸地希望不要太早,不要太久,她就睡了十分钟……
“七点,快三个小时!”谢筠说。
谢安青五脏轰隆,嗓子控制不住发抖。
谢筠说:“我们轮流打你电话打了几十个,全都打不通,你现在在哪儿??”
“……家。”谢安青喉咙像被狂风扼住了,发声变得困难无比。
谢筠却是立刻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我们还以为你上山救人了!”
谢筠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谢安青脸上,她脑中轰然,耳边嗡鸣不止,用力把手机贴近耳边才能勉强听清谢筠的声音:“县应急管理局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我们这边的通讯目前还正常,你既然在家就不要出来,随时准备给市里汇报!我们几个现在兵分四路,先逐户排查,能转移多少被困群众转移多少,你……”
“嘟。”
电话断了。
谢安青一愣,立刻回拨。
“嘟。”
自动跳回。
第二个,还是自动跳回。
谢安青快速看了眼屏幕顶部。
……没信号。
他们这里的通讯也中断了。
“轰隆!轰隆——”
只有闪电惊雷在接连往下劈。
谢安青眼前白了一瞬,转身大步往出走。
身后站着陈礼,比她高,比她平静,不慌不忙地看着她说:“谢书记,你不想知道这三个小时里,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熟悉的话术,熟悉的语气。
谢安青聚焦视线,看着眼前一点没变的女人,像迎面撞上一场刺骨的风雪。
“失职”是夹在雪里的尖刀。
她被刺中,然后冰冻,血就没办法往外流淌,凝固着筑造一片无法打破的死寂。
谢安青手腕一勾,把已经没用的手机扔回床上,放松肩膀,很慢地笑了。
罕见到陈礼不会去想的笑。
和比她更加从容轻挑的声音。
陈礼心脏陡然下坠,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脑子里模糊的“否”已经绑架了她对谢安青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