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拿了钱来,可不正中的他的下怀,他实也不知道这个姑娘该怎么办,说她可怜她确是可怜的,可他也不能逆了黄氏纪怀信的意思,真把她抬起来当通房。
就连人牙子说在外头养着她,他先头也再想不着,可他却是青梅唯一的指望了,要是连纪舜华都不肯要她,她眼前就吸一条死路。
进了人牙子家里一天,她眼睛看着井台,腰上系的罗带,无奈自家一个不得空闲,人牙子的小女儿对她是跟进跟出,看管着她不得片刻自由,她只想好了,若真卖到下贱地方去,立时就去死。
落到这境地了,前尘往事都是空,她还曾求告过人牙子,叫她去见一见嫡母,她是叫娘家赎回去的,叫了她十几年的母亲,看看她肯不肯救她一救。
人牙子差点儿啐了她一脸:“你还当你是小姐,那个是太太呢,我实话可告诉你,她自个儿都落到尼痷里去了,保你,保你做小尼姑!”
她这个年纪,死了丈夫死了儿子,顷刻间家就散了,还能有什么出路,能去尼痷还是家里有个亲兄弟在,一年施给痷堂多少银子,叫她就在痷堂里了却此生。
她自身都难保,怎么有余力再来替青梅操心,青梅自家也知道,跟着纪舜华是唯一出路,见着他就扯了他的裤管哀哀哭个不住,她想要的不过一条活路。
纪舜华也确是可怜的她的,听说有办法安置她,破费些银子把人安在小院子里头,浅浅一间屋一间厨房,院里一个井台,又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个乡下的大脚丫头陪着她。
那人牙子,倒是寻了些标志的丫头出来,青梅却独挑中了她,看她手脚粗大给干活,嗓门也大,往后一处总有些胆气壮的好支门户。
她自家知道外室是个什么身份,可她是差点进了鬼门关的,能有个容易身的地方已经是前世修来的,他来就是爷,安排吃食住宿都是她该干的,纪舜华还给了她银子,让她置办东西。
院门一关,就只有她跟那大脚丫头在,问一声名字就叫大丫,她也不改了,差了她出去问问四邻何处有接活计帮补家计的,总不能就巴望着纪舜华过活。
这么个小院子,先是置下了锅碗,再买了笤帚,大丫还学着样儿淘井水,除了纪舜华来时,差了她去买甜井水来,平日里她们能讲究就讲究,连着肉腥也不见,接了针线活计,竟也慢慢立了起来,勉强能够度日了。
中秋节一过,明湘出嫁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小香洲里各处都挂了红绸贴得喜字,栏杆窗户连着廊下摆的花盆也去了素色花朵,全换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