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也笑起来:“人活一世,总归是要有点理想对不对?垂拱而治可不是什么都不干,能够垂衣拱手之时朝政依旧运转如常,各部官员各司其职,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陛下当以此自勉。”
李承乾喝了口茶水,胸中愤懑略有舒缓,却轻松许多:“贞观治世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根基不稳,前隋之余孽、宗室之逆贼轮番作乱,稍有舒缓便能酿成大祸。更不用说太宗皇帝举国东征虽然大获全胜,但此战几乎耗费了开国以来所积攒之财富钱粮,若非有海贸自国外输入大量粮食,怕是十几二十年都未必缓得过来。国虽大,好战必亡,所以咱们将国策有外转内、施行新政是极为正确的,朕自忖非是父皇那般绝世之君,不追求开疆拓土、威慑寰宇,惟愿兢兢业业、夙兴夜寐,给后继之君留下一个国库充足、百业俱兴的丰饶家业。”
汉武帝固然光耀千古、功盖千秋,可若是没有文景两代帝王之积累,焉有其北逐匈奴、开疆拓土之功绩?
青史之上,自不会埋没文景两位君王之功勋。
李承乾有自知之明,让他是汉武帝是万万没那个本事的,也没有太宗皇帝那般胸怀四海的远大志向,能够做一个守成之君,将这份家业守住,便算是最大的成功。
房俊笑道:“若陛下志向在此,倒也并不难,唯抑制土地兼并加上轻徭薄赋、与民生息而已,只需做到这两样,盛世自可长久,功勋亦能彪炳。”
攸关帝国存亡、兴衰的关键在哪里?
吏治、赋税,仅此而已。
如何能让国运长久?那就要再加一个抑制土地兼并。
经过高祖、太宗两代帝王已经开了一个好头,现在威胁帝国稳定的最大隐患世家门阀又最是衰弱之时,想要做到这三点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当然,懂得这个道理的人不少,说起来也很容易,但当真做得到,却是极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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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的积雪被清扫至两侧,故而今日虽然雪停,但因为满城堆积积雪的缘故气候极地,房俊戴着貂帽、披着大氅,在数十亲兵簇拥之下策马长街、招摇过市,风卷残云一般冲进崇仁坊,返回梁国公府。
到了门前便见到一辆装饰华美的四轮马车停在门房,数十禁卫各自牵着马站在街前。
房俊至门前勒马站定,翻身下马之时瞟了一眼那辆马车,见到车身上的标记便知道这是长乐公主的车架……
心里略有诧异。
因着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