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莹话音一落,寝房里便彻底静了下来。
砚奴眼眸泛红,薄唇绷成一条青白的直线,牙关紧咬,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他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隐忍而克制地看着赵乐莹。
赵乐莹到底心软,叹息之后站起身,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信你此刻的真心,可若纵着你的真心,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你却一无所得,真心怕也是会消磨、会痛苦,早晚有一日变成怨怼。”
她说完静了静,抬眸与他对视,“而我不愿与你生出怨怼。”
砚奴如同生锈磨损的铁器,闻言钝钝地低头看向她:“……我不会怨恨殿下。”
“若我一直独身一人,你自然不会怨,可将来我内有驸马男宠,外有蓝颜知己,却独独不对你生情,你确定还不会怨?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做不到真正的无所求,你执意要守我一辈子,何尝不是想等我回心转意?”赵乐莹扬唇,眼底是看透一切的坦然。
砚奴与她清澈的眸子对视,挣扎许久也说不出否认的话,只是半天憋出一句:“殿下就不能对我动情?”
赵乐莹无奈地笑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砚奴眼睛顿时更红,半晌克制地别开脸:“我知道,殿下更喜欢小白脸。”从许久之前,她的喜好便一直分明。
赵乐莹没有否认,只是轻声劝慰:“你听我的,回去想想清楚吧,看是否真能做到,此后余生毫无怨怼地看我与旁人出双入对。”
砚奴想说自己可以,可对上她的视线,却说不出口了。
赵乐莹安静等着,一刻钟之后,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扭头就离开了。
赵乐莹终于长舒一口气,腿脚发软地坐在椅子上。
怜春从外头进来时,便看到她坐在桌子旁,满脸惆怅地在发呆。
“殿下方才骂砚侍卫了?他走的时候,奴婢见他眼睛通红。”怜春一边倒茶,一边温柔地问。
赵乐莹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他哭了?”
“那倒没有。”
赵乐莹这才放松,接过杯子喝了小半杯。
怜春含笑看着她,等她喝完才问:“虽然没哭,可也是难过得紧,奴婢已经许多年没见他如此失态了。”
赵乐莹又皱起了眉头。
怜春见状,多了一分小心:“殿下?”
“无事。”赵乐莹回神。
怜春笑笑:“厨房做了些点心,奴婢拿与殿下吃吧。”
“嗯。